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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北伐仇由(下)
作者:无双公子晋   |  字数:4002  |  更新时间:2012-11-20 08:38:28  |  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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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北伐仇由(下)

赤章曼枝见公孙骄已经答应收留族人,不再杀戮,便抽出匕首,刺向自己胸口。此时豫让左手一抖,暗器飞出,打落了赤章曼枝的匕首。

公孙骄过去拉着赤章曼枝道:“你是个忠臣,只是仇由君太过昏庸,不如你就留在寡人身边,帮我带好那五百名仇由男丁吧。”

“我可以帮你管理仇由部族,但并不证明我仇由人臣服与你了,想让我帮你们打中山同族,却是休想!”赤章曼枝傲然道。

智伯厉声道:“君上,此人并未归心,还是将其正法,以绝后患。”

公孙骄心道赤章曼枝这样的忠臣怎么晋国就如此之少,顿时起了爱才之心,便道:“智伯,忠臣不可擅杀,寡人早晚会将其收服的。赤章曼枝,还不谢过智伯。”

赤章曼枝本来也只是想让仇由族人少受杀戮,也便低头谢了晋国元帅智伯,起身退出收敛仇由国君的遗体去了。智伯见君上如此高看自己,又利令智昏想要收编狄人,这不是自掘坟墓嘛,也便不再反对,欣然受了赤章曼枝的道谢。

晋国士卒迅速清扫完战场,仇由部族男丁有千余被斩杀,余下族人尽数被俘虏,牛羊驼马皆入了晋国手中。公孙骄心下大乐,率众将士入了仇由宫中,开怀畅饮。

公孙骄大喜道:“此次攻伐仇由,豫让等人不顾艰险,潜入城中,替我军赚开城门,又审时度势救下了赤章曼枝这个大忠臣,两国都少了许多刀兵之灾,功不可没啊!”

赤章曼枝道:“君上,豫让杀了我们的大头领,当不得赏,请君上给我三天时间,安葬我们的国君。”

智伯惧怕豫让被封赏后国君坐大,以后无法控制,便借机道:“君上,此次一战,若不是我智家族人出力,想要灭仇由简直痴心妄想。再者,依君上之策,仇由部族将并入我晋国,如此大张旗鼓的褒奖豫让,恐怕不大妥当吧!”

公孙骄心道智伯果然老奸巨猾,自己封赏豫让都不许,不过将来还要重用仇由勇士,而且元帅对军中之事有赏罚大权,此次先不与他争,免得让外人看出晋国内部不和,便道:“豫让,元帅念及我两国苍生,暂且不封赏与你,你心中莫要有所怨恨,要恨就恨寡人吧!”

豫让知道君上现今实力弱小,无法撼动智伯,虽暂时不能封赏自己可毕竟一直将自己当做心腹之人,自己要理解君上的苦衷啊,便道:“君上,属下就从来没将封赏放在心上,属下只要能在时刻护卫君上便可,此生别无他求。君上,属下还找到了代君!”

公孙骄道:“快快将代君请来!”

百夫长韩河天应声而出,不多时五花大绑押来一位八九岁的小娃娃,此人虽然年纪尚幼,却体格结实,不愧为狄人代君之后,长大后定是一员虎将,公孙骄心道此人以后有大用,便下令道:“快给代君松绑!”

代君开疆被松绑之后,怒目而视道:“你是谁?凭什么押我到这儿来?”

公孙骄慈眉善目道:“开疆小兄弟,来来来,与寡人同席,你舅父与小姨都想你的紧呐!”

代君开疆道:“哦,你就是晋国新君啊,不过也休想让我回晋国,我是代王之后,根本就没赵无恤那个舅父!”

公孙骄道:“开疆,只要你跟我回到绛都,想要什么寡人都给你,你只管吃喝玩乐便可。”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恨赵无恤,我恨你们晋国人!”代王开疆道。

公孙骄道:“先把代君请下去,切不可有丝毫怠慢!”

百夫长韩河天应声将代君开疆拉了出去,智伯见气氛尴尬,便传了一对女乐,奏起了歌舞。众将士顿时精神起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自在。

正待众将豪饮之时,却听得城外喊杀声四起,斥候来报中山君派大批人马来攻,公孙骄心下大惊,莫非谁走漏了消息?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遂急令女乐退出,道:“集结众将,出城迎战!”

智伯身为元帅,想让自家族人多立战功,便道:“君上但坐城中,智家儿郎们,随本帅上阵杀敌!”

智宽、智开等智家族人听令后拿起兵器,出宫而去。

公孙骄见智伯自行带人呼啸而去,心道智伯倒是一条肯担当的汉子,不过墨子善于守城自己一定要让他一战成名,便吩咐道:“墨翟,带着寡人的侍卫速去城门处,助智伯守好城池,切不可让城门有失!”

墨翟得令后带着二百侍卫,奔至城门处,但见城外黑压压一片中山狄人,约莫有三万精骑。虽说骑兵不善攻城,也几乎没什么攻城器械,要是物资充足守城半年都没什么问题,可晋国军士毕竟远道而来,城内又有蠢蠢欲动的白狄仇由部众,要是不来捣乱都算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求安心取食与仇由城。

中山国领土有方圆五百里大,与中原的二等国鲁卫相仿,一百二十多年后,竟然能同韩、赵、魏、燕四国同时称王,可见实力非同小可。此时的中山国虽是白狄之国,但文化上积极向中原国家靠拢,铁器冶炼技术也与晋国不相上下,加之骑兵悍勇非常,远胜白狄残部仇由。

城中的晋国兵士仅有一万五千人,想要对付如此悍猛的三万中山骑兵难度还真不小,墨翟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智伯已经开始在城门处着手布置了,只见士卒们来来往往正忙于运送守城器械,智氏族人智宽正在领着两千弩兵逼退蚁附与城墙上的中山骑兵,情势十分危急。

墨翟上前道:“君上命属下等二百名侍卫助元帅大人守城,请元帅调遣!”

智伯不屑道:“城中仅有万余兵卒,中山人又将牛羊死尸投放与城外水源处,三日之后瘟疫定会大起,到时狄人内外夹击,我大军活命都难,本帅都束手无策,就凭你们这区区二百侍卫也敢大言不惭言称能守住城墙?”

墨翟反问道:“就是侍卫们不来,属下一人也能助元帅把城守住了!”

智伯听墨翟如此自信,便惊道:“那你说说这城该如何守?”

墨翟道:“请元帅封锁消息,先派五千兵马看管好仇由俘虏,以免内外勾结,然后禀明君上,召集段干木等谋臣商议出一个法子,联系到仇由郊野的智国军和驻扎在盂县的新稚军,如此一来上下一心内外修明才能谈守城事宜!”

“智开,你率五千兵马看好仇由俘虏;智颜,速速将消息传与君上处,命段干木想出联络城外援兵之法!”智开与智颜领命而出,智伯没想到君上身边这个侍卫长居然对守城如此头头是道,便歉意道,“墨翟兄弟,本帅适才多有冒犯,现在我们可以谈守城之事了吗?”

墨翟并没将智伯的怠慢放在心上,急切道:“元帅大人,如今守城器械不足,城外吊桥已被攻破,绊马索与壕沟都来不及准备,我们如今只能先令士卒取些柴草临时加高城墙,柴草之上抹上泥土,以防敌军火攻,然后如此如此……”

智伯见墨翟此法甚好,便让全军听从墨翟指挥,如有违抗,军法处置。墨翟令智宽两千弩兵只管射杀逼退蚁附敌军,又派一千士卒到城内砍伐荆棘等灌木加高城墙,并抹上稀泥以防敌人火攻;两千士卒负责搬运滚石擂木;一千士卒负责尽快砍伐几颗城中最粗的老树,将城门紧紧闩住顶死,然后拆光城中所有民居木板,临时改装成木盾置与城堞之后,用以挡箭;两千勤务兵负责到城中搬来所有的炊具,烧好热油、热水、沙土等物;剩下的两千戟兵与二百侍卫藏于城头之上,击退攻城的中山兵士。

顿时仇由小城就变成一座坚城,来犯的中山骑兵先被弓弩压制,扔下一堆五六百尸体。待弩箭射完冲锋的牛角号响起,中山狄人发动了二次攻城,却不料城墙之上无数滚石擂木劈头盖脸砸了下来,还没爬上城墙便被砸得断肢横飞,白白损失了三四千的兵力;射向城墙的火箭遇到抹有稀泥的荆棘灌木也渐渐熄灭,无法燃烧,三次进攻后但见一瓢又一瓢的热油、热水、惹沙当面浇了下来,中山骑兵被烫的哭爹喊娘惨叫,纷纷落与城下,登时摔个半死,侥幸登上城墙的又被城头戟兵立即格杀。三次攻城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清点之后便发现近万兵马死于伤亡,中山主将双目欲裂,哇哇大叫。

正当中山守将想收兵之时却见身后杀来两支晋国士卒,约莫有万余人马。来人正是智国率领的一万大军和新稚狗从盂县带来的一千守军,他们本来安心驻防,却见天空飘来无数多个奇怪的灯笼,开始还以为是鬼怪作祟,命人射下一两个发现是君上的求援信,因此便速速派兵赶来支援。

智伯见城外援军赶来,遂命士卒打开城门,冲杀上去,内外夹击与中山部众酣战起来。中山主将原本以为可以到仇由暗算晋人一把,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狼狈,登时士气全无,而且援军居然如有神助般赶来,越战越心虚,不多时便损失了一两千兵马,此后且战且退,才得以逃脱。

公孙骄的二百侍卫虽说大都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可跟着墨翟转眼守城得法,顿时勇气高涨,就想着能多立些功劳,以报效君上的恩德,而且侍卫们早在攻打仇由时便已经过了鲜血和战火的洗礼,如今见中山骑兵当前反倒个个士气高涨,奋勇当先。

五十年后在大晋昭文帝一朝贵为靠山王的祁寒曾对手下的新兵蛋子道:“本王当年与得胜公柏明一同跟随宣武帝北伐仇由,那时我们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不过可不像你们一上战场就腿软,我们当时在仇由城外见到三万偷袭的中山骑兵那可比见到婆娘还兴奋,一个个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一杆长戟舞得是虎虎生风,得胜公的马术那可真是了得,连中山骑兵都能拉下马,敌军都跑了半晌我二人还意犹未尽呢,你们可得给我精神点,宣武帝打下这份家业不容易啊!”

智伯等人归拢众军,进城参拜国君,道:“君上,中山骑兵已被诸位将士击退,此战墨翟居功甚伟,本帅荐其为中军司马,以后主管我晋国中军军纪。”

公孙骄欣然接受,没想到墨翟居然如此生猛,光靠守城便让中山骑兵损失近万,实在晋国一大能臣,不过智伯如此轻易便推荐他为中军司马,该不会是想挖自己的墙角吧。

智颜在一旁道:“父亲,叫我说此次要是没有君上妙计,将消息传递给城外守军,我们这城也不会守得如此顺利,中山人要是不攻城,困也能把我们困死!”

智伯恭敬道:“君上是如何将讯息传递给智国与新稚狗二位将军的?”

新稚狗道:“俺老狗见灯笼居然能飞在天上,该不会是有神明在庇佑君上吧?”

公孙骄心道我要说这是孔明灯你们也不信啊,便道:“灯笼能飞,不是神明庇佑,只不过是烛火燃起,热气升腾将灯笼浮在空中罢了!”

段干木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信灯笼会飞呢,我看这等以后便叫晋侯灯吧!”

豫让道:“晋侯灯这个名字的确不错!”

公孙骄心道诸葛大大,我压根没想剽窃盗版啊,只不过是无奈之举啊,但只能笑着道:“叫什么灯无关紧要,打退中山骑兵还是辛苦了诸位将士!”

众人心下欢喜万分,不多时却听得斥候来报:“君上,君上不好了,代君开疆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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