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５章定计北伐（下）

公孙骄见众卿皆埋头苦思，寻不到征讨仇由的妙策，忽然段干木自称有了法子，便急急道：“段干先生，有何良策快些讲来，寡人洗耳恭听！”

段干木神秘兮兮道：“君上，我们可以送仇由君一份礼物，一份大大的礼物。”

墨翟虽然身为后世墨家第一任矩子，善于攻守之道，可毕竟对谋略之道知之甚少，听段干木说的神秘，自己还如坠雾中，便问道：“什么礼物这么神奇？还能让仇由人把路修好啊？”

智伯听得段干木说来，忽而会心一笑道：“臣下知道了！”

公孙骄见智伯与段干木一般皆是一时之俊杰，便模仿老三国电视剧里诸葛大大与美洲狼火攻曹操的桥段，道：“不如智伯与段干先生都将此物写与手中，可否？”

智伯与段干木二人听令后各自拿起一只毛笔，在手中刷刷写下一个大字，公孙骄道：“二卿展开手掌，让诸卿看看！”

智伯与段干木伸出手掌，只见二人手中均写了一个大大的“钟”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送钟？二卿想送钟给仇由君？仇由国君会乖乖等着我们给他送死吗？”送钟就是送死，这在现代人人皆知，公孙骄只以为二卿想让仇由国君死，所以有些疑惑，却不知现代“送钟”一词便是从历史上智伯讨伐仇由送大钟而来。

智伯解释道：“君上，我晋国固宫之外，有一口文公时所铸之钟，此钟有二轨之宽，需两架马车并行方能载动，只需将此钟送与仇由君，本帅料他定然会心悦诚服，感恩戴德，为我晋国斩岸堙溪修出一条坦途大道，如此一来兵车驱驰便可畅通无阻了，哈哈哈哈！”

公孙骄心道原来是送礼麻痹仇由国君让他主动为我们修路啊，不过修条路少说也得半年吧，因此便道：“虽然此法甚妙，可修路一事颇为耗费时日，如果期间中山国来攻栾邑我等又如何抵挡呢？”

段干木本来还挺自信，不过听君上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国君心思缜密，莫非他有什么妙策？看来最近公孙骄长进挺快，自己想驾驭他可能会越来越难，因此假意谦虚道：“这个臣下倒是未曾思虑周全，不知君上有何妙策？”

公孙骄本来知道的计谋就不多，见段干木与智伯都主张送口大钟过去，那还不如送个轻便的木马呢，古希腊的木马计不是很有名嘛，我挪用一下也挺好，因此便道：“不如我们做一匹木马，送与仇由，木马四只高脚，占地甚少，仅需一辆马车即可装载。如此一来修路的时日便可缩短一倍，我们的兵车只需单车驱驰，即可抵达仇由城。况且木马颇为轻便，车速也能快上一些，如此一来在路上还能少耽误一些时日。”

智伯原以为国君只不过是个无长性好虚名的庸主，没想到居然如此聪慧，看来自己私下在绛都的布置还是有些小了，看来得想办法回去谋划一番如何敲山震虎让他知道进退，知道晋国到底是谁做主，但面子上还得恭维道：“君上天资聪颖，臣下佩服！”

公孙骄接着道：“而且这木马中空，腹中还能藏与精锐士卒二十余人，待木马抵达仇由国，士卒便四处放火扰乱仇由军心，若是有机会，还能为我军打开仇由城门，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段干木没想到木马还有此用途，便道：“君上果真非同凡人，居然能想到在木马中暗藏甲士，我们有了内应，定会速战速决，全胜而归。”

智伯大乐道：“臣下二十年前，也曾借护送吴国使臣的名义，将士卒藏于大船之内，欲图伐卫，不料却被人识破，致使功败垂成。若是如君上一般送木马这般巧物，卫国早就是我们晋国的属地了，哈哈哈哈！”

公孙骄没想到智伯也曾想到类似木马计的法子，只不过你开着一艘类似航母的大船护送区区一个吴国使臣，人家卫国人能不警戒嘛！何况晋国又不是擅长水战的吴越，很反常的把新研制出的航母开出去谁能不防备啊，但毕竟能想到如此妙计智伯终究不可小觑，便夸赞道：“智伯智计百出，文武双全，寡人也是佩服的紧呐！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智伯无须介怀！”

智伯爽朗道：“臣下倒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君上此计一出，我晋国只需出动五百乘兵车便能完成北伐重任。”

“智伯之见众卿以为可否？”公孙骄问后众卿均以为五百乘是最佳数目，便一致赞同，公孙骄接着道，“那好，段干木，寡人命你即刻修国书一封，派斥候马不停蹄送与仇由国君。”

“诺！”段干木领命而出。

公孙骄又道：“墨翟，寡人命你监工督造木马，务必在五日之内造好，若是逾期造不出来，定斩不饶！”

“属下领命！”墨翟也听令而出。

公孙骄接着安排智伯负责整顿士卒，修缮兵器，另外因为行军路线经过赵无恤封地颇多，便令其就地集结粮草，接应大军即可，不需运至绛都再行派发，省得来回车马劳顿，空耗粮草。

豫让见智伯与赵无恤相继退出朝堂，便问道：“君上重用墨翟，为何将属下弃之不用呢？难不成君上还记恨我当日不尊段干师兄军令的旧事吗？”

公孙骄朗声道：“你们几人都是寡人的股肱之臣，寡人怎么会将区区小事放在心上呢，此次留着你有大用处啊！”

豫让抑郁道：“木马君上都安排墨翟造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公孙骄劝道：“寡人命墨翟督造木马，是因他性子严谨，适宜做此事罢了！而你剑法一流，又机敏过人，由你在侍卫当中选出二十名与你这般健步如飞的虎贲之士，到时藏于木马之中，一旦进入仇由城中，便见机行事，四处放火，扰乱仇由军心。豫让，这军令状你敢不接？”

“我愿立军令状！”豫让才晓得国君胸怀宽广，留自己有大用，遂汗颜道：“属下只想着与同僚抢夺军功，实非君子所为！”

公孙骄开心道：“你与墨翟时刻想着为寡人效力这是好事啊，若人人都像四卿那样只想着削弱对方以保全实力那我晋国不早就亡国了嘛！虽说仇由君出身戎狄，自幼与马匹为伍，自会喜好这木马之物，可万一途中有变，你当需同二十名侍卫兄弟射伤城中守将，为我北伐大军打开仇由城门！”

“君上，属下这就出去选拔甲士。”豫让转身出宫。

豫让出去之后，仅剩田子方与公孙骄二人，整个朝堂显得空荡荡的。公孙骄闭目假寐，悠然自得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没想到自己也能和演义中的诸葛大大一样运筹帷幄了！

田子方上前禀报道：“君上，属下近来已同段干师兄查清，固宫侍卫现共有四百二十一人，其中四卿眼线十三人，不如我们借此机会将其一一除掉？”

公孙骄心道田子方与段干木二人办事效率真快，这才多久便查清了四卿的内奸，便询问道：“寡人驽钝，不知以何种名义除去这四卿内线呢？”

田子方道：“君上只需以北伐为由选出二百名精锐侍卫紧随左右，选拔比赛总会有所伤亡，我们便让那十三名内奸莫名其妙地受伤，劝其离营便可。”

公孙骄没想到还可以借着外患清楚内奸，不过既然腹黑了就腹黑到底，便道：“如此一来，恐怕过于明显了吧，不如让受伤人数多至二十一人，这样也好掩人耳目！”

田子方道：“君上想得甚是周全，不过这剩下的二百名侍卫该由何人统领呢？”

公孙骄道：“这样吧，寡人观百夫长胥子宸忠心耿耿，心向公室，便由他暂代侍卫长一职，田师兄带着剩余侍卫日夜勤习战阵，不可稍有懈怠！”

田子方本来还想劝说国君留自己稳固后方，谁曾想君上早有此打算，便道：“国内之事交给臣下便可，君上只顾安心北伐好了！”

公孙骄原本想将田子方与段干木二人都留在军中远征，后来又觉绛都毕竟是根基所在，得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来镇守，便将田子方留于都城之内，原来他还怕田子方会抢着立功去前线呢，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深明大义。公孙骄心道要是所有臣子都能这般守本分，忠公室，晋国国君哪会沦落到只配盖章签字的份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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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公孙骄派人知会孟姒将蒲姬安置到下宫之中，自己便整日孤身一人在固宫寝殿翻阅有关仇由的简册记录，思索着北伐还有没有疏漏之处，寺人庚默默守候在殿外，犹如宫内一颗老树般忠诚。

一脸倦容的墨翟赶来，禀报道：“君上，木马已经造好！”

公孙骄心道守城高手墨教主就是牛，交代五天造好没想到三天就搞定了，看来他这几日定是不休不眠，遂道：“墨卿果然非同常人，居然提前两日造出木马，现今没你什么事儿了，回去歇着吧！”

墨翟反倒一脸失望道：“君上，若是与同乡公输班比起来，属下足足晚了两日！”

公孙骄心道墨子止楚伐宋的故事里的对手公输班不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木匠祖师爷鲁班嘛，自己可要赶在楚国之前把他这个活宝挖过来，便道：“莫非便是那个造出木鸟能自行飞与空中，三日不下的公输班吗？”

墨翟侃侃而谈道：“那是他早年为鲁国季孙氏营造宫室之余造出的一些奇巧玩物，后来被属下骂了一通，他便心灰意冷离开了鲁国。不过属下来之前听说公输班在齐国造出了石磨，都说那东西比木鸟实用多了，舂米比杵臼快多了！难道君上也认识他，属下从来没提起过啊！”

公孙骄心道现代人谁能不知道木匠祖师爷鲁班啊，便胡诌道：“寡人在成周之时闲来无事，专好打听一些奇人奇事，也是略有耳闻罢了！若是这位公输先生能为寡人造一些攻城器械，那寡人何愁不能扫平戎狄啊！”

“公输班那小子成日飘忽不定，谁知他现今居与何处啊！”墨翟沉思半晌后又道，“不过属下以为，器械还是要以造福大众为上，若是用来攻城略地的话此后各国纷纷效仿，这天下不就乱了嘛？”

公孙骄没想到墨翟这才多大便冒出了兼爱非攻的和平主义苗头，得尽早将这种思想扼杀在摇篮里，便问道：“墨翟，杀人难道都不对吗？那武王伐纣也错了吗？”

墨翟懦懦道：“戎狄残暴，常侵扰劫掠我诸夏城邦，自然该杀。纣王无道，只是一介独夫，因此我大周武王才顺应天道，替天下人诛独夫，此等无量功德怎能算错？”

公孙骄道：“现今天下混沌不堪，周室又如此衰弱，五霸竞相纷起，百姓才因此生灵涂炭啊！天下只有归与一统，建立起一个新的秩序，这乱世才会结束啊！若是各国势均力敌，那战事只怕会更多，我们华夏子孙将会永远脱离不了这个乱世了。”

墨翟思索半晌道：“君上的意思是，我们这一代人流血是为了子子孙孙再也不要杀戮？”

公孙骄道：“正是这个道理，不过列国士卒军纪实在太差，抢夺百姓财物之事时有发生，更有甚者还会杀良冒功，寡人有一个理想就是将晋国士卒打造成一支义智勇三者齐备的王者之师，若是有人敢拿百姓一针一线，寡人绝不会容他！”

墨翟不再犹豫，雄心万丈道：“属下愿与君上一道实现这个理想，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公孙骄心道说服有思想的墨教主真不容易，还得搬出现代的军纪来，因此接着鼓劲道：“墨翟，只要你好好在军中表现，将来立了战功，一旦时机成熟，寡人自会委任你为军司马一职，以后将晋国三军打造成王者之师的重任就落在你头上了！”

墨翟动容道：“属下谢主人栽培，属下绝对不会让主人失望的。”

公孙骄告诫道：“记得寡人对你说过的话，你只是自己的主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展翅高飞吧！”

墨翟走后，公孙骄派豫让快马加鞭，速速将木马送与仇由国君，然后又叫来田子方与代理侍卫长胥子宸，交代大军北伐期间由田子方领一个百人队继续在梁山练兵，而胥子宸带领另外一个百人队化整为零奔走在列国之间，四下寻访一位叫公输班的木工，一旦找到，即便是抢也要把他抢回来！

公孙骄心道要是真能把木匠祖师爷鲁班请来给自己造攻城兵器那可就爽了，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将无往不利，古人不是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鲁班就是一柄利器，能用好了说不准还能由晋国统一华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