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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病危
作者:石页虫   |  字数:3995  |  更新时间:2012-09-13 11:21:16  |  分类:

古言小说

今年的大雪不知为何,很是频繁因此温度也较往年低了几度,我身边的火炉噼啪烧的正旺,但环顾一下宅子的四周,还是觉得有些清冷。我拢了拢毛领子,想着也不知父王和大哥在边疆过的可好?

正自想着,忽然见福管家匆匆向我这个方向走来,福管家是我家的大管家,处事最是会灵便,不惊慌之人,怎么今日却看着面色惊慌不已呢?

想到这,于是我便伸手将他拦了下来,他正自低头想着什么,忽然撞到不明物体自然吓了一跳,抬起头见是我才收起了惊恐之色。

我微一皱眉,问道:“福伯伯,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惊慌?”

那福管家见我问起,低下了头,用他平静的语调说道:“郡主多虑了,没什么大事。郡主有什么事要吩咐的?若是没有小的就去忙了。”

虽然福管家语调依旧平平,但是因为刚刚走的太急,语速还是有些不稳的,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的话,他不会这个样子,然而福管家这个人在我们家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若不愿说,我便不能再问什么了。

说起这个福管家,他虽是管家一职,但因为在战场上救下了我的父王,立了大功,所以在他因为腿伤而无法上战场后,当起了王府的管家,福管家很是忠心而且做事最是稳妥,所以王府上下都很是尊重他,因此他若不愿说,我便不能逼迫。所以想来若想要知道答案,可能只有通过别的渠道了。

静静的看着他向大门口走去,离开了有十多步后我便悄悄的跟了去,想要看看他究竟是要去干嘛。一路上,走过许多小厮婢女,对于我的行为都很是不解,有些聪明的会当做没有看见,这个还好些,而有些天然呆的,我会大老远就挥手叫他莫要出声,不过还好,这一路倒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出现,我跟着他就来到了门口。小心的站到柱子后面,仔细看去,原来福管家正在跟一个小厮说话,两个人的面容皆是十分焦急。

只听福管家问向那人:“没有请来吗?”

“小的刚刚从江府回来,说是江太医今日在宫中值班,怕是回不来了。”

听了这话,福管家急得一拍手跺脚,看来已经急到一定程度了。而我听了这些话,心也开始发沉。

这小厮我认识,他是专门负责请江太医前来王府诊病的,而时时会让江太医诊病的便是王妃。想到这,心下咯噔一下,莫不是母妃旧病复发了?母妃的病是旧年沉珂了,听说是早年时急火攻心加上吸入了有毒物质,导致气血不畅,呼吸不通。而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吸入了有毒物质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再也没有玩笑的心情,故意加重了脚步声,走向他们。果然福管家和他都转过来身子看向我。见是我,二人眼中皆划过一丝慌乱,又似解脱似的舒了口气。走到他们面前,我问向福管家:“福伯伯,不要隐瞒了,是不是我母妃旧病复发了?”

那福管家见无法隐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叹息着点了点头。母妃因为有病根,所以总会有病,尤其冬日这种寒冷季节,然而这次福管家却瞒了所有人,难道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而如今我能想到就是母妃病的比以往严重,严重到可能整个王府都会陷入混乱。

于是为了证实,我再一次问道:“有多严重?”

“王妃,王妃她已经陷入昏迷多时了。”

听了此话,我的声音忍住不拔高了两度,大声问道:“什么?”

“听紫竹说,王妃刚刚忽然吐了一大口血,然后脸色开始发青,不一会就昏迷过去了。”

听到这,我也无法强装冷静。也没有功夫责怪他隐瞒如此大事,转身便向寿康堂跑去。

走进寿康堂,便见到丫鬟们皆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紫竹却没有在这里,想来应该是在房里。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紫竹正坐在床边抹着泪,而母妃则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已经开始苍白,呼吸微弱,若不仔细听都无法捕捉。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见到又是一回事,看着平日总是为王府操劳的母妃,如今仿若纸人一般的躺在这里,心跟针扎似的,一下一下,刺痛着。

“何时发生的事情,江太医给的药丸还有没有了?”

紫竹听了我的问话,抹了抹泪后说道:“是今早的事,王妃从佛堂出来后,便一直说胸闷,以为是香闻多了,于是便去开窗,可谁知只是一个转身,就听到丫鬟焦急的喊王妃,我一转身就见地上一摊血,而王妃则躺在了那里。转身时我还和她说药丸没有了哪一日还要去管江太医要去,可谁知,谁知突然就发了病,到现在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看到这里或许会有人问为何不去请其他大夫呢?这其中是有缘故的,这还要从我的父亲说起。我的父亲,慕容恪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上面有两个兄弟,其中大哥是当朝太子,他们二人虽然没有明争,但暗斗素来是有的。

父亲同那些皇子不同,十多岁时便混迹在军队之中,率军打了不少胜仗,正因为这样,父亲认为他比太子更能胜任那个皇位,因此处处与太子作对。而且我的父亲文武皆优秀,这也是他不甘居于人下的另一个原因。多年前因为国家正处在动乱之期,皇爷爷少不了父亲这个左膀右臂,因此父亲风光一时,甚至真的打压了太子不少气焰一时间人们纷纷观望,猜测着究竟谁才会成为太子。然而就在138年,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的改变了我们家的命运。那是138年的春天,父亲再一次完胜归国后,原本以为太子之位终于要到手之时,父亲等来的却是皇爷爷的杯酒释兵权,一纸诏书封父亲为吴王。明眼人都知这是明着封王,暗里是削了父亲的兵权。

朝堂之上,虽然风云诡异,但是有一条是亘古不变的,那便是皇帝的命令才是真正的指示,皇帝的一个命令可以让一个人亦或是一群人走上权利的巅峰或者财富的巅峰,那么亦可让一人或者那一群人永远跌入地狱的深渊。正所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历来皇家正统是传给嫡子的,当时的父亲或许是被他身边的那些人给忽悠迷糊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忘记了,从此后我们家可说是一蹶不振,受尽了苦楚。

当时大家都知道这是皇上告诉众人,能够继承大统的只有太子一人,于是观望的,保命的纷纷倒向太子,一夜之间,竟有数十条关于我父亲的罪证的折子纷纷呈上,皇上雷霆大怒,下令让父亲镇守边疆,若无诏书不得回京。父亲三十年来从未失败过,而这一次却输的一败涂地。而太子一党见机会来了,于是开始纷纷打压父亲身边的人,一时间朝堂之上可谓是大换血,换了一批新人。当时朝廷动乱,我虽没有经历,但也是可以想象一二。

而我们一家,自从父亲离开后,也一直被太子一党压制,虽然被叫一声王妃郡主,但境遇却没有一个普通人家好呢,虽然我今年才十二岁,但早已看透人世间冷暖,那些落井下石之事。我们这样的境况,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就怕让太子知道与我家有了联系而怪责自己,就连应该医者父母心的太医都不例外,只有江太医,因为是皇上最信赖之人,素日又与父亲交好,因此时时救济一下我们一脉,尤其是母亲的旧病一直都是他照顾着,因此形成了现在的局面,找不到江太医就无人给医治了。

紫竹也想到了这一面,因此从福管家那里听说江太医正在宫里当值,一时间脸色煞白,沉默了下去。

母亲的病十分奇怪,但如今也无法选择,只能先让福管家去医馆请来大夫,先让母亲能够呼吸顺畅了也是好的。

福管家也知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立即亲自出去请大夫去了。

虽然不想去考虑,但也必须想到那一步,若母妃没有挺过去怎么办?此事不能遮掩了,必须告知侧妃。吩咐人去通知后,没一会,三哥哥扶着他的母亲,侧妃水云袖走了进来。

我起身行礼问安,她阻止了我,问道:“怎么回事?”

我便将紫竹给我的回答又复述了一遍,侧妃水云袖听罢沉默的点了点头,走到床边看着母妃,也是满面愁容。

这时就听他命人去叫福管家,我告知福管家亲自去请大夫了。侧妃说了一句糊涂,便坐在了一边。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福管家领着大夫走了进来。我与侧妃皆躲进了里间,只留下三哥哥慕容倾辰招待此事。

我在门后看着,只见那大夫看了母妃后,摇着头,退了诊金说无法胜任此事。见此情景,一时间,心真如堕入冰窖一般,冰冰凉凉了。

大夫走后,我与侧妃走了出来,只见侧妃叹息一声,对着福管家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下后事,记住要秘密准备。”见福管家走后,侧妃用手托着茶碗,一时间,房间里静极了。过了一会,一声轻轻的却极有威严的声音说道:“都给我跪下。”

那些侍女们自然不敢违抗,皆跪了下去,我则站在一侧看着。只见侧妃说道:“听好了,你们的任务便是在这里守着,伺候着,若王妃醒了过来,那是你们的幸运,若不幸离世,你们谁也逃不脱干系,听见没有?”

地上已经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想来那些婢女吓的够呛了。其实侧妃这么做是正确的,如今父亲不在京城,本就被人打压的不剩什么了,若王妃突然传出病逝,不知底下的人和太子的人会做出怎样的事情,而且皇上会做出怎样的反映也是不知的。

其实我在猜测着,当年有人上书策反我的父亲,可能是皇上属意的,他的目的就是找个理由让父亲永世不得回京。而其家眷,若不是身后的势利深厚,想来未必能活到现在了。先说王妃他的父亲是已退隐的宰相,当朝皇帝的老师,如今虽然归隐,但依旧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整个朝堂有一半是他的门生,而侧妃水云袖更是他国的公主,都是不能动之人,所以我们留在了京城,留在了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可想而知,若王妃离世的消息传出,父亲又未在京城,会出现多少的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侧妃的贴身丫鬟回来了。刚刚不知岫姨派她去干嘛了,如今回来只是摇头,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岫姨是托人看能否进宫。然而很明显,没有人原意承担得罪太子后果而帮助我们。

岫姨想了想,对三哥哥说道:“你去外面找一下随云,今日看来有些危险了。”

三哥哥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我和王妃还有一个在旁守着的紫竹。岫姨知道我对王妃的感情深,叹息着说道:“如今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如今唯有守着了,做好心理准备,以后的事多着呢。”

虽然早就有这个准备,但听岫姨说了出来,心还是一直在往下沉。我现在的脑子十分的乱,但有一点却是清晰的,就是还不能放弃,我也不想放弃。

一时间想到母妃平日对我的好,眼圈便红了起来。觉得不可这么等着,我做不到看着母妃的生命一点一点的逝去,抹了抹泪我突然起了身。

侧妃有些疑惑的看向我,我则是对向她行了礼后说道:“雨儿想要进宫一试,岫姨不必担心,若能成是最好,若不能,我便回来。”

话说完,便冲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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