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盛文林   |  字数:6536  |  更新时间:2012-08-20 17:04:56  |  分类:

悬疑推理

第5章空缺的“魔鬼”职位

[英国]凯特·艾利斯

“你能将别人吓得灵魂出窍吗?诚征:可靠的人完成不同寻常的任务,时间随合适的申请人灵活机动。”

达仁站在教堂边的街道上,久久地看着地方报纸上的这则小小的广告,自己算得上可靠吧?他想他应该还算可靠。只要有合理的动机,他能将别人吓得灵魂出窍吗?有一次他挥舞着他一把仿真枪去抢一家报刊经售店,结果里面的那个老头真被他吓得半死。

但是有谁会将别人吓得灵魂出窍呢?达仁头脑里掠过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最后他得出结论:只有那些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会用这种武器将人置于死地。但是这类人,比如说有武器的抢匪、毒品商等会在地方报纸上刊登广告吗?达仁吸了一口快要熄灭的烟,然后就把还未完全熄灭的烟蒂扔到了地上。

他斜倚在用木头做成的礼品店的墙上,门上的一块匾上写着:这房子建于1487年。这座城市有着厚重的历史,有稀奇古怪的商店和黑白斑驳的房子,不过这些对达仁来说也没什么不同。他在小镇尽头年久失修的镇室会的房子里住了19年,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更不用说欣赏这古城饱经沧桑的美。对于那些从欧洲、美国、日本等世界各地蜂拥而至的游客来说,这是个典型的未遭破坏的英国的中世纪天主教小城。但对于达仁来说,这只是一座平淡无奇的小城,有的只是些旧房子而已,而且一点也吊不起他的胃口。

达仁再次将报纸翻到广告版。他只是要确定一下他没有看错或误解。但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能将别人吓得灵魂出窍吗?”他从口袋里拿起了行动电话,这只电话还是他从酒吧的一个男人那儿买来的,然后就按广告中的号码拨了电话,他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应,经过了长长的几秒钟的等待,电话那头传来同样紧张的声音,经过简短的介绍后,他们约定:达仁要去见一位33岁的麦尔切特先生,他是个城堡的管理者。

但约见的地点让达仁犯了难。城堡,那坚固的用石头砌成的堡垒,仿佛与那主宰整座城镇的庄严的教堂对峙着。达仁从来没进过城堡,他只是从外部看过,一边踢着啤酒罐一边与他的同伴从那儿走过。他也曾凝视过那厚重的墙,别人告诉他这墙足足有十英尺厚,不过那是从城里一辆少有人乘的公交车的上层车厢看的。他从来没到里面去过,只有小孩和游客才进去。

广告中强调了一个词“可靠”,因此达仁不想约会迟到,由于公交车的时间经常难以把握,他决定走到城堡去,这样他的时间可以由自己来控制。春天有点暖洋洋的,十分惬意,当他在狭窄的街道上与川流不息的观光者擦肩而过时,他的脑海中一直想着这到底是份什么样的活儿。

广告中提到了“不同寻常的任务”,将别人吓得灵魂出窍当然够不寻常的了,几乎没有工作带有这种性质的,达仁猜想这份工作不管具体的事项是什么,多半是不合法的,但也并没有让他犯难,至少没有很犯难。

在3点20分,达仁到达了古堡的门口,一条现代的木制走道代替了已腐烂的吊桥,他穿过了走道,穿行于巨大的城楼之间,他要去城堡主管的办公室并在那儿等待。

他开始寻找这间办公室,穿梭于众多的手持小巧而昂贵的照相机为后代记录着这景致的人群中。一些穿着艳丽的女士用不信任的眼光注视着他,然后捂紧她们的钱包,她们眼中的这种害怕与警惕的神情倒给了达仁几分满足感,他将手伸进黑色皮装的口袋里,然后大摇大摆地穿过城堡中巨大的庭院。

最终这主管的办公室倒也很容易地找到了:在庭院的深处有一扇木制的门,上面用黑体字写着“主管室”与“闲人免进”的字样,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推开了门,门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嘎吱的声响慢慢地打开了。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达仁走了进去,关上了门,他朝四周看了看。靠着那粗糙的石墙的书架由于里面厚重的文件与参考书籍的重量而有些向下倾斜。达仁呆呆地注视着这不太寻常的地方,然后在书桌后的一个旋转椅上坐了下来。如果这位主管大人(或者不管他是干别的什么的)迟到的话,他至少可以舒舒服服地在此等候。他坐在椅子上左转右转,后来索性转起了圈子,他很喜欢这样。

过了一会儿,达仁对这种无聊的游戏开始厌倦了,他也不再有开始时因侵占他未来的雇主的旋转椅而产生的快感了。主管已经迟到五分钟了。达仁很犹豫,不知是否该留下还是趁现在损失不大马上离开?因为外面总是还有别的活可干,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

他看了看书桌,看看麦尔切特先生有没有在一堆零乱的东西中给他留了什么纸条,告诉他今天不能赴约。在书桌的边缘有一堆马蹄形的文件,但书桌中间除了一个信封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达仁盯着这个信封看了一会儿。他想瞥一眼里面的东西,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信封上没有名字,但这一定是给他的。广告中讲了不寻常的任务,因此这可能是某种初始测试。

他拿起了信封,上面没有蜡封,因此即使这不是给他的信他也可以将里面的东西放回,没有人会知道的。他小心地将信封口盖打开,他一手提着信封的另一头,这样里面的东西就自然落到书桌上了,是一封复印的信件,是打印的,看上去挺冠冕堂皇,上面写着“机密”两字,达仁开始看了。

“尊敬的麦尔切特先生”——这是称谓,“你太太的人寿保险自这个月开始生效,但鉴于她的心脏状况,保费需要相应的提高……”达仁读了下去,但信的其它部分好像都是些他所看不懂的行话。里面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500英镑。还有一张女人的照片:金发,羸弱的中年妇女,照片背面还有用潦草的铅笔字迹写的地址。

达仁久久地凝视着桌上放着的一堆东西,那句“将别人吓得灵魂出窍”的话又在他耳际响起。他将手放在前额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在这灯光昏暗的办公室里,他的头开始渐渐发痛了,但他又盯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会儿,这女人的脸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照片,这地址,这份人寿保险单上提到的这个女人心脏问题……纸上写着的五百英镑,这一切的一切指的是同一件事。

麦尔切特还是没有出现,他不想将这要求用言语来表述,因为那样的话将来会对他不利。他已经埋下了罪恶的伏笔,但自己却不被牵涉。他在扮演无辜的角色。但达仁知道他的目的,知道了这“不寻常的任务”的含义。不过几分钟的工作就能赚到五百英镑,这个诱惑力也实在是蛮大的。

他抓起了信封,将它塞在皮夹克里。

当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时,达仁吓得跳了起来,他盯着电话机看,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他接起了电话。

“是达仁·古登诺夫先生吗?”

达仁嘟哝地发出一声“是”,然后等待着,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是伊安·麦尔切特,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正在开一个会,讨论魔鬼之旅的事宜。如果你愿意继续等的话我十分钟之后到,随后我会告诉你我要你做的事。”

沉默,令人尴尬的沉默,然后达仁平静地说:“我知道该做些什么。我自己找到了答案。”

“真的吗?你真不赖,我知道你是这份工作的合适人选。”

“只有一件事……我何时能拿到钱?”

“当然是等你干完了之后,”麦尔切特的语气中有几分惊讶,“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马上。”达仁小心翼翼地说,这比他预计的进程要快得多。

达仁将照片从信封里拿出,看着这女人的脸,如果他说干就干,也就没什么时间考虑是非对错了。因为一切就会立刻结束。

伊安·麦尔切特放下电话转过身来。他旁边的另外两个人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一个是穿着入时的青年男子,一个是一头灰褐色头发的胖乎乎的中年妇女。

“你们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们我要为我们的魔鬼之旅面试一名叫达仁·古登诺夫的年轻人吗?他现在正在我的办公室等我,我得说他十分有诚意,我还没有见过他,但我希望他扮成个灰毛猴子,或者疯狂的伯爵也行。而且他还说他可以立即开始,因此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女人朝他笑了笑说:“这些魔鬼之旅是我们的招揽更多游客的招数。”

“我希望你是对的,玛格丽特,”那年轻男子打断她说,“我们这儿需要一些新的能够引人入胜的地方,我们的财政赤字让人不得不想些招儿。”

伊安·麦尔切特焦虑地看着他:“你认为这广告好吗?——‘你能将人吓得灵魂出窍吗?’我觉得这句话挺吸引人的眼球的,你认为呢,安德鲁?你觉得好吗?”

“我认为挺好:这能很好地消除那种历史遗迹给人带来的古板的印象。给游客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安德鲁笑了,露出了一排漂亮的牙齿:“当我想到这个魔鬼旅行的主意时——”

“我认为这次旅行是伊安·麦尔切特的主意。”玛格丽特尖锐地指出。

伊安·麦尔切特的脸红了。他摆弄着他的铅笔。

“我想你会发现最初的想法是我提出的,”安德鲁非常自信地说,“但是当然,伊安对整个计划作了很大的贡献。”

伊安手中的铅笔折断了。他站起身,说:“我得走了,我不能让我们的‘魔鬼’等得太久。”

“顺便问一下,你的太太现在如何,伊安?”玛格丽特问。

麦尔切特感激地给了玛格丽特一个微笑,他又朝安德鲁瞥了一眼,看见这年轻人英俊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一顾的神情,“谢谢你的关心,玛格丽特,她已经好多了。他们说只要她不受什么刺激就会好的。当她动了手术后就能完好如初了。”

“那就好。”玛格丽特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安德鲁已经转身从他的皮包里拿文件了。

伊安与他们道别,穿过了庭院,穿梭于正在漫步的游客之中,达仁·古登诺夫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他真希望他的模样能很合适这个角色:最好是骨瘦如柴,面无血色。但是他是目前为止这个空缺职位的唯一应征者,因此不管他长得什么模样,都应该让他上。

但是当伊安·麦尔切特到达他的办公室时里面已空无一人。达仁·古登诺夫,就像任何自尊心极强的鬼神一样,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小时后,一个电话接入了伊安·麦尔切特的分机电话上,他的太太被送进了大医院,他的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他将正在翻阅的文件放在了一边。自从这个要扮演魔鬼的人消失之后他就一直如坐针毡,但现在这个他几分期待几分畏惧的电话响起了。他迅速披上了夹克,冲出了办公室,重重地拉上了门,玛格丽特正在庭院中穿行,他差点与她撞个正怀。

“伊安,什么事?你与达仁谈得怎样?”“达仁?”“就是那个应聘者。”“噢,他呀,他等不及先走了。”“真遗憾,我觉得他挺适合这个工作的。”“你认识他?”“嗯……是的,我在做监视缓刑犯的官员时遇见过他,他是个年轻的罪犯,但他非常聪明,反应很快。”“你早该告诉我——倒并不是因为我知道了对方的背景或前科后会对他有偏见。”他补充了后面半句,试图听起来体面一些。

“我想我们应该给达仁一个机会。”“玛格丽特,我现在没空和你交谈,我要去医院,我的太太在医院。”“但愿她没事!”“他们在电话里不多说什么,我现在就去看看。”“希望一切平安。”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玛格丽特说。

当她看见麦尔切特消失在门楼的阴影中时,她开始焦虑地数着脖子上的念珠。

当伊安·麦尔切特到达医院时,他惊讶地发现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他妻子的病房边,旁边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挺年轻,一个中年,两人的脸上都带着那种便衣警察所特有的警惕与疲惫的神情。

伊丽莎白·麦尔切特躺在一群人中间,躺在整洁的病床上的她成了整个病房的焦点。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嘴唇呈现出一丝靛蓝色。她睡回到高高的枕头上。她浅色的头发披在肩上,像个美丽的光环。

警官们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伊安,但当他作了自我介绍后他们的脸上显出几分同情的神色。“这件事我们得做些调查。”年长一些的那个严肃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妻子她怎么啦?”“我没事,伊安,别添麻烦。”枕边传出伊丽莎白微弱的声音。

“发生了一些事,先生……在你家里,一个人突然闯进你家,想要攻击你的太太,但你别紧张,他没有真的攻击你太太。事实上,他的目的好像只是为了吓唬她而已。他试图想从卧室的窗口逃走。”“对于这名入侵者你们有什么线索吗?”伊安紧张地问。

“噢,我们当然知道他是谁。可以这么说,他已经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他名叫达仁·古登诺夫。他被发现时身上还有一些文件……你太太的照片,上面列有她的名字,还有地址和保险单。对于他是如何通过这些东西找到你家的,你有什么可提供的线索吗?”

伊安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摇了摇头。他的心脏在肋骨中怦怦直跳,但愿警察们听不见,“你们与他谈过话吗?他有没有说是从哪儿弄来这些文件的?”伊安尽可能若无其事地问。

“他从你们家的卧室窗子爬到外面,想从那漂亮的锻铁做的阳台朝外逃跑,结果……阳台坍了,他整个身体被钉在下面的栅栏上,真是惨不忍睹。”“他会好吗?”“噢不,先生,”年轻警察的眼神中闪着光,“他已经死了。”

两个星期之后魔鬼旅行正式开始了,广告中保证游客至少看到城堡中四个“鬼”中的一个。

第一天晚上,玛格丽特带着约好的参与者们出现在冰冷的石头砌成的小房间中,这原是古堡警卫的房间,服装早已准备好了——灰色的猴子,疯狂的伯爵,白衣女人和无头骑兵。这次旅行已被预订一空,“魔鬼”确实引来了无数的游人。

她拿起了电话听筒,按下了几个伊安·麦尔切特的分机号码的数字,但是她没有拨完。伊安正在家里和他太太在一起,他正在照看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的妻子,医生说她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不过这可不是玛格丽特所期望的。

当伊安告诉她达仁·古登诺夫想要申请魔鬼这个空缺的职位时,她想赌一把。她了解达仁,知道他的思路,广告中说的“将别人吓得灵魂出窍”,结合伊安书桌上提供的伊丽莎白的具体情况,还有诱人的报酬,就足够让达仁做她想让他做的事情了。这其中有偶然因素,但如果计划成功的话没有什么能证明对他们不利的事,伊丽莎白原来可以送命,伊安也可以获得自由身,这是玛格丽特从第一次遇见伊安时就一直期待的事情,而且她很确定伊安也对她一见倾心,尽管他从没有用语言表达过什么。在那么多年的独身生活中只有伊安对她充满同情,总是对她很友善周到。玛格丽特深深地爱着他,只是他那个病病歪歪的妻子伊丽莎白挡着她的道。

但现在达仁死了,起先玛格丽特想让自己对他表示同情,但说实话达仁是个很难令人产生怜悯的家伙,然后她就试着忘掉他,将整个事件抛到九霄云外。但自从他死后的那个晚上开始,她总是难以入睡,每当她开始有些睡意的时候那可怕的梦魇就跟随着她:达仁血淋淋的手伸向她,而她则恐惧地躺在那里,冷汗直流,他那双死人的眼睛盯着她看,诅咒她……

现在玛格丽特的头晕乎乎的,眼睛也很酸痛,她身心疲惫地重重地坐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想着自己怎样打发接下来几个小时的时间。

门打开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玛特丽特很快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都准备好了吗?游客马上就要到了。”安德鲁看上去很急切的样子,他正在计算着每个游客能带来的利润呢!

“是的,一切就绪。伊安不能到场真是遗憾啊!”

“没有他我们也可以做得很棒,”安德鲁有些轻蔑地说,“我一直在想,这个历史遗迹行业需要有新思想的年轻人。玛格丽特,你考虑提前退休了吗?”

达仁的身影又不自觉地跃入了玛格丽特的脑海。“安德鲁这小子野心勃勃,蔑视同事,真需要给他一点教训。要是达仁还活着就好了……”

但是玛格丽特要试着将这些疯狂的念头驱逐出她已经很疲倦的头脑中,她只能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将其隐埋在内心深处。而此时此刻,这种愤怒已经在侵吞她的灵魂,让本已疲惫不堪的她愈加痛苦。她站在门口,看着安德鲁充满自信地大步沿着石子路拾级而下。

她必须忘却安德鲁的话,集中心思做自己手头的工作。她要等着“魔鬼们”的到来,现在有四个合适的人选:一个青年培训组中的年轻小伙,两名暂时没有工作的演员和一名大学生。

当她听到走廊里一阵轻微的声响时,她想一定是一位新的年轻人来早了。但接着那声音转到了她的身后,充斥着警卫室,她转过身,看见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有一线黑色的皮衣发出的光泽,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朝那里走去。但那个阴影也在动,形状变了,颜色淡了下去。然后又重新变成了一个人样。

“达仁。”她轻声地叫了出来,几分惊喜,几分惊恐,那是达仁的脸,在朝她微笑,用那几分恶意几分会心的眼神望着她。他在阴影处移动了一点,她看见了他的撕裂的血淋淋的胸膛。“达仁!”她又叫了一声,伸手去触摸他,但当门外响起重重敲门声时,眼前的“达仁”消失了,飘进了空气中,与古堡中的其他鬼魂融在一起。

敲门声又响起了,而且更响了。玛格丽特转过身看见一个一头红发、满脸青春痘、皮包骨头的年轻人紧张地站在门槛上。“我来得太早了吗?”他腼腆地问,“我……我是‘魔鬼’之一。”

玛格丽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瘫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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