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红狐讨皮的故事

河北省青龙城外，有个王家村。村里有个青年农民叫王国忠。他原本是种田的，后来见别人打猎赚钱多，也就买了支双筒猎枪，搞起副业来。

王家村附近经常有红狐出没。这种动物十分机灵，狡猾多诈，有时还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坏事儿，村民们都很恨它们。但是，有不少人信了传说里的故事，说它是精灵鬼怪，还会“迷人”，因而又很畏惧它们。

王国忠少年气盛，不怕这些。他知道狐皮能卖好价钱，因而常常设下陷阱，布上铁夹捕捉红狐，多少还有一些收获。不过，红狐确实诡计多端，不好对付。

有一年冬天的晚上，王国忠带着猎狗到树林里打猎。没跑多久，猎狗就发现了一只大红狐，它赶忙追了上去。谁知道，红狐也不往树林深处跑，却拐了个弯儿，出了树林子，沿着一条小河向西逃去。河面上已经结了冰块，但是不厚，只见红狐假装往河心一闪，猎狗就窜上了冰面。说时迟，那时快，红狐一个转身又折上岸来，猎狗却没有刹住脚，只听“喀嚓”一声，冰块裂了，猎狗掉进河里。

还有一次，王国忠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在几个关键道口上挖了几个陷阱，想让野兽自投罗网。不料，又被那只大红狐看见了，它就偷偷摸摸地跟踪着王国忠，尾随到每个陷阱处，从尾巴基部的一个小孔中散发出恶臭来，留下自己的痕迹，好让同伙知道：当心，这儿树叶下有危险。王国忠奔波3天一无所获。

王国忠开始留心这只大红狐了，他下决心一定要捉到它。

又一年冬天，大雪纷纷扬扬下了3天。王国忠估摸着红狐无处猎食，又会到村子里来。那时，他家的鸡窝还养着5只大肥鸡，为了保护它们不被侵害，王国忠在四周布下了自己精心设计的8只铁夹子。这些铁夹子，形成连环套，只要碰上其中1只，别的7只便会弹跳起来，将一张尼龙丝网张开，将“偷盗者”罩住，随便怎样，也逃脱不掉。

几天后一个深夜，王国忠被“啪啦啪啦”的声音惊醒了。他赶忙爬起来，披着大衣就跑到门外。只见鸡窝旁边的雪地上正有一样东西在蹦跳。不用说，准是一只偷鸡贼。王国忠赶忙跑上去，脱下大衣扑到猎物身上。凭着经验，他断定是只大红狐。为了尽快制服这个家伙，王国忠使出全身力气，猛击猎物的头部。不一会儿，那红狐就不见动静了。王国忠这才跑到家里拿来手电，把死去的红狐从网罩里取出来，拎到库房去了。

第二天，全家人都为捕到一只大红狐而兴奋不已。那火红的狐毛，完整的狐皮，拿到市场上去，准能卖出大价钱呀！

王国忠心里也特别高兴，他从这只红狐的身子骨看出来，这只红狐就是他要追捕的那只大红狐。他得好好把红狐的毛皮剥下来。

王国忠在门外的打谷场上摊开一堆稻草，将大红狐放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替它开膛破肚。

这时，猎狗来了，对着大红狐一阵狂吠。王国忠赶忙把红狐的心肝掏出来，赏给了它，说：“给你报了落水的仇，快走开吧！”

平常，王国忠剥一只兔子皮或是狐皮，嘴上叼支烟，等烟头剩下一小截，皮就剥好了。这一次，他足足吸了3支烟，才将红狐皮完完整整地剥下来。他用竹签将狐皮撑开，用尺量了一下，嗬，足有二尺八寸宽哩！

这油光闪亮的红狐皮，王国忠可不敢放在屋外晒。他将狐皮晾在竹竿上，扛到自家小楼的阳台上，像竖了面旗子似的，让太阳晒，干风吹。

忙完了这件大事，王国忠吩咐妻子，将红狐肉烧了满满一大锅，请来左邻右舍几个要好的伙伴来喝酒。大家边吃边聊，直到月亮挂上树梢，还没散席。

忽然，一声嚎叫划破夜空，惊动了满桌的客人。王国忠“刷”地站了起来，从墙上摘下猎枪说：“是红狐，我再打只来给你们尝尝。”说完开门跑了出去。几个伙伴借着酒性站了起来，跟出门去。他们跑出不远，就闻到一股怪味，耳边还不时响起一阵凄惨的叫声。大家瞪大眼睛一看，只见寒风中，一颗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在雪地上闪烁着，那是一只只红狐的眼睛。一眼望去足有200多只红狐哩！

“不好，红狐来报仇啦？”不知谁叫了起来

人们身上的汗毛全都竖直了，紧张得透不过气。

“怕什么，让我来打它个十只八只！”王国忠举枪对准面前的“星星”。他的妻子拦住说：“别开枪！这么多的红狐送上门来，绝不是好兆头。”

人们的惊讶、议论牵动了左邻右舍的老人们。他们也围了上来，一看满地躁动的红狐，吓得心惊肉跳。他们叽叽咕咕一商量，派出一个代表对王国忠说：“奇啊，俺都60多岁了，从来没见聚集这么多的红狐，怕是来者不善呀！”代表摇摇头又说，“依我们看，它们虽是畜牲，怕也懂得一个情义，今儿来准是来讨狐皮的。我想，你还是快把狐皮还给它们吧！”

王国忠不信，笑着说：“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儿！若是他们懂得这个理，不就成仙了吧！”老人们纷纷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世界上的事，我们闹不明白的多着哩！大象能报仇，蚂蚁能聚会，何况这群刁狐狸！”

有人说：“兴许，今天杀的是红狐头儿，它们见头儿死了，一齐来闹事哩！”

王国忠的妻子听了，怕惹祸上身，也担心众怒难犯。说不定日后村上会出什么不吉利的事。人家会把祸因扯到今天这件事上，那可就糟了。思前想后，她劝丈夫：“国忠，你就依大爷们的话，把狐皮还给它们吧！”

王国忠低头不语。一位老奶奶又劝道：“孩子，你就试试吧，把狐皮扔给它们。要是它们得了狐皮就散了，那也是个好事。要是它们不要狐皮，你扔在雪地上，等会儿还是你的，捡回来不就罢了，反正又坏不了。”

王国忠一想，这话有道理。他返身上楼，把在寒风中飘忽不定的红狐皮取下来，跑到离红狐不远的地方，像扔手榴弹似的，将卷成一卷的红狐皮用力扔出去。

“呼啦——”红狐皮落在狐群中间，翻了几个筋斗，平摊在雪地上。红狐们一见有什么东西扔过来了，都四处散开了。等到红狐皮落地，又一轰而上，围成一个大圆圈，围住那张大狐皮。

不一会，一只个头稍大的红狐走到圆圈中间，默默地围着狐皮转了一圈，然后慢慢地回到狐群里。紧接着，一只又一只，都很有顺序地学着第一只红狐的样子，走到圆圈中心，绕狐皮一圈。仿佛是向大红狐告别似的。人们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发出轻轻的惊叹声。

突然，不知是哪只红狐，发出一声尖锐悲愤的尖叫，随后，一只红狐跳到圆圈中央，叼起那张狐皮，在群狐们的簇拥下，离开了。

人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散开了。寒风中只剩下王国忠和他的妻子。王国忠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他亲眼看见了红狐齐心来讨狐皮的场景，想不到这些曾被他剥皮煮肉的动物的同伴，竟有这么深沉的友爱和思念。他被深深地触动了。从此，他便甩掉了那支双筒猎枪。

点评

红狐也叫赤狐，是狐狸中的一种，在我国分布较为广泛。红狐一般白天栖息，夜晚活动。红狐眼睛适合于夜间视物，它能把弱光合成一束，集中反射出去，所以红狐的眼睛在黑夜里常常是发着亮光的。红狐体内的肛腺，能分泌出几乎能令其他动物窒息的“狐臭”，恶臭的气味使追击者不得不停下来。此外，红狐生性多疑狡诈，会以许多种狡猾的行为追捕猎物和躲避被追捕，这些都是它高超的生存手段。

从本故事中，我们还看到红狐内部严密的组织纪律性以及同伴之间深沉的友情。这种友情和组织性使人类震撼，也使人类恐惧。当人类认识到了动物的这种真情和力量时，开始用心去体验动物的感情，从而放下猎枪，停止了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