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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章
作者:盛文林   |  字数:1580  |  更新时间:2012-08-20 17:03:54  |  分类:

文学名著

第20章羡慕【俄罗斯】鲍·克拉夫琴科

儿子房间里传出的哭声虽说不大,但是非常突然,使得斯捷潘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不解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惊奇地拖长了声音问:“这是谁在哭?”

“是儿子,”妻子满脸惊慌地说,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儿子的房间。

“儿子?!你得了吧!”他挥了挥手说,“他从小用皮带抽都不流眼泪,而现在……”

但是妻子不和他说话,急忙进了儿子的房间,随手把门紧紧关上。

斯捷潘哼了一声,注意听屋里的动静。从屋里传出了妻子发抖的声音:“你怎么啦,米申卡?你别哭呀……”

“你别哭,你别哭,给你买了个白面包,你要是再哭……”斯捷潘一面推开面前的书,一面摹仿着妻子的腔调说讽刺话。“又哭天抹泪的,呸!”他大声说:“你最好再给他拿条手绢,给他擦擦眼泪。20多岁的小伙子了,还动不动哭鼻子……也算是个男子汉。”

他愤怒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面不由自主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斯捷潘活了40多岁,曾多次听到妇女们的哭泣,只有一次看到男人哭鼻子,而且是他在森林里工作时偶然发现的。他的队长,一个忧郁而刚毅的人。躲开所有的人,默默地哭泣。如果不是看到那颤动的双肩和好久没有剃过的胡须上挂着的大滴泪珠,不会知道他在哭……但那是个岁数较大的人。而这里……

斯捷潘抽着烟,望着窗外,想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哭又嚎?和人家打架了?不对,不是那个岁数了。是为了女孩子吗?大概是,不会是为了别的……”

有一次他看见儿子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女孩子平平常常,两只眼睛,两个耳朵,和一切女孩子一样……

斯捷潘的烟戳在烟缸里,噔噔地踩着地板走近儿子的房间,猛地一下推开了门。

儿子坐在桌旁,双手捂着脸,肩膀不住地抖动。妻子坐在旁边,身子靠着他,用手抚摸着他的背。

“怎么哭鼻子啦?”父亲一边问一边扑通一声坐到椅子上。“是不是那女孩子离开他了?”他看了看妻子。妻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为了这么点事又哭又嚎?!你发昏了?女孩子太少还是怎么的……你瞧。”他朝窗子外面点了点头说。“她们成群结队。你只要吹个口哨……怎么?你瞧我干什么?我不是你妈,眼泪打动不了我!何况是你这种眼泪。”他哼了一声,搔了搔鬓角,又说了一句:“傻瓜!你现在坐在这里难受,而她也许和另外的漂亮小伙子在逛大街呢!她不愿意理你,你也用不着哭鼻子。我像你这么大可不是这样。你妈妈也背着我和别人……可结果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跑去找她吗?没那回事!她自己乖乖地回来了!再也不那样了。而你呢……你还要给她写信,什么‘亲爱的柳先卡,我多么爱你,而你欺骗了我……’呸!你怎么不吭声?啊?”他仔细地看了看儿子,挥了一下手,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说:“你不是个男子汉……太感情用事了!”说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抽起了烟,他一动不动地久久地凝视着一个地方,觉得心中逐渐充满了一股由儿子的眼泪引进的甜甜的扯不断的羡慕之情……

【品味】

小说构思精巧,表面上似乎在写一个父亲教训儿子“没有出息”,为了一个姑娘掉眼泪,但是实际上却是在写让人为之心甘情愿落泪的爱情。斯捷潘活了40年,只在偶然中见到过一次男人哭鼻子。那是一个忧郁而刚毅的男人,但是刚毅并不是针对爱情而言的,爱情可以溶化任何刚毅的心,也可以让任何人为之心甘情愿地落泪。斯捷潘的儿子也是这样一个为爱情伤心落泪的男子。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从斯捷潘教训儿子的话中,读者似乎可以感受到这个中年男子肯定是一个不会为爱情落泪的男子。他教训儿子“太感情用事了。”但是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立刻抽起了烟,心中充满了“由儿子的眼泪引进的甜甜的扯不断的羡慕之情。”这种羡慕之情从何而来呢?作者没有明言,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可见,爱情的眼泪与刚毅无关,只与爱情有关。

除了精巧的构思和深刻的蕴含之外,小说的语言也非常朴实,对话更是具有个性,非常符合人物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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