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先忙着惊讶，”老者用他那颇显睿智的眼睛，朝马洛具有威慑力的一扫，“先说说你为什么来这儿……而这个，似乎是你的东西。”

看到老人望他面前一放的东西，马洛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枪套，果然，马洛的核铳已经被他们给收走了。

“我的名字是侯伯·马洛，隶属于苏德盟共和国的太空军。”见到马洛竟然能和祭司大人通话，在场的土著纷纷大骇，但是马洛却丝毫不想理会，“之前在与敌人打仗，战机被击落，侥幸大难不死。”

“似乎的确是真的，”老人闭了闭眼，“我的人民在距离这里较远的地方的确发现了一艘刚刚坠落的战机，是一艘老古董。”

“是垃圾，”马洛矫正说，“不过为了能逃离这里，目前看起来我只能依靠它。”

老者望了望马洛，似乎是想露出嘲弄的表情，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你的想法的确很好，而且实际上，我也的确很想留你在这里。”他拖着长音说道，“正如你所见，我的通用语已经好久弃之不用，语言是需要练习的。”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马洛有些不明白，“您刚才对我说：我想要离开这里是痴心妄想；但是同时你也想留我下来——但是对这一点，你也似乎无能为力——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老者眯了眯眼，“先说说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部落的酋长，通晓现代文明最伟大的结晶。”

“是部落祭司，”老人更正，右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身体看上去很结实的另一个老人，“他才是酋长，在这里我主民，他主兵，而且我的地位比他高。”

“是欺负他听不懂么？”

“是事实，但是我要问的并不是这个……你觉得我之前，也就是当上祭司之前是什么？”

“一个和我一样境地的倒霉蛋，”马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只是那一次你的飞船被砸了个稀巴烂。”

老者哈哈大笑，而他旁边的那名酋长的表情似乎显得并不是多好看，看得出，这个部落的酋长是一个严肃的老头子。

“不对。”部落祭司否定说，“我在当祭司之前是祭司的儿子。”

“你坑我呢？”

“这是新词语么？我第一次听说，”部落祭司狡猾的眨了眨眼，两手一摊“不过意思我大体知道，你是说我在‘刷’你。”

“难道不是么？”马洛对于这个老头的发音问题不想加以理会，“你之前可是一直在暗示这个。”

“年轻人，”祭司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在马洛的鼻子底下晃了晃，“又或者说‘异邦人’，你的思想怎么比一个一辈子呆在如此穷乡僻壤的老头子还死板？”

“那你又是怎么学得这通用语的呢？”

“你猜的其实也差不太多，之前的确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异邦人因为飞船失事来到了这里，这语言，是他教给我们的。”

“我们？”

“对，我们，”祭司露出了满口的黄牙，“我，和在座的部落长老，包括我旁边的这位酋长。”

“酋……”马洛吃惊的望着那祭司旁边的那个严肃的老头子，嗓子就像是被结结实实的噎住了一样，而后者只是毫不客气的一声冷哼。

“图格齐，别跟他说废话，”酋长的声音低沉雄厚而颇具威严，“你让他知道知道，那个异邦人后来是怎么样的下场！”

“下场？”马洛环顾四周，在座的人除了那名为老不尊的祭司之外，这些老人一个个都表情凝重了起来，祭司此时也变得沉默不语，伸出双手拍了拍，从人群中叫来了一个青年人。

祭司和那名青年人严肃的说了几句土语，那青年人便转身离开了。

“我们这个部落——按照你们的想法，应该只是相当于你们一个国家里，一颗很不起眼的驻人行星，”祭司说着，脸上也收起了笑容，“而且说不定也是最荒凉的一颗。而至于在

中央宛如太阳一样统治我们的，是伟大而神圣的‘银河圣灵’的后裔，我们称之为，‘大公’。”

说着，之前的那个青年人回来了，双手捧着的，是一张土黄的长毯子，似乎是因为年代久远，加之使用过度，上面已经被磨损的光溜溜的了。

“而这……”祭司郑重的从年轻人手里接过那条毯子，“就是后来被大公发现的，那名异邦人的下场。”

一开始马洛并没有明白这老头又在卖弄着什么样的玄虚，直到他突然醒悟这块破旧的毯子实际上是由什么东西制成的。

是人皮。

马洛突然感到了一阵难以抑制的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