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邦人，”端坐于高高的镀金台子之上的大公虽然年迈瘦小，但却神情严肃，颇具威严，“你的胳膊顺拐了。”

台下群臣一片窃笑，马洛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

“虽然也有可能是你们的传统，”大公慢条斯理的说，“因为你们自负幅员辽阔，但是是个有点儿科学常识的人都应该清楚：整个银河系的中心……”

他用铁权杖敲了敲地面。

“是在这儿。”

马洛听罢不免马上感到疑惑，难道他之前的这里使用了空间膨胀装置的推断是错误的？一个对银河的基本常识都认识不清的文明，会创造出运用空间物理学作为理论基础运作的装置吗？

“是鄙人失礼了，尊敬的大公阁下，”马洛战战巍巍的鞠躬，尽量不让这个老人觉得这是在讽刺他，“对于大公阁下能够熟知我们粗鄙的语言，鄙人感到万分的惊讶，以至于做出

了如此无礼的举动。”

“你的举止还算得体，”大公评价说，“但是这并不能让我打心底里把你和之前的那个异邦人区分开，我想你那个部落的祭司已经给你看了他的下场了吧？我记得那张毯子是被存

放在那儿的。”

“没错，我并不打算给那位死者辩解，对于不欢迎异邦人的地方，我们绝对不会硬闯。只是这银河实在是太大了，稍有疏忽便会误入歧途，这种事情以前也曾发生过，而且现在，正如我，也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也许吧，”大公漫不经心的回应道，“但是如果你们就像是苍蝇一样不停地飞过来骚扰我，我也是挺烦心的……先听我说，异邦人。”大公阻止了马洛开口，身体前倾，表情变

得略微狰狞了，“我不会杀了你，因为我的祖先——愿他们在圣灵的怀抱里得以安息——是仁慈的，他们不喜杀伐，明白吗？我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

“我明白，大公。”

“很好，”老人又舒展的倚靠回了宽大的靠背上，“但是为了防止你回去后又会招惹别的更多的苍蝇来骚扰我，我不能让你走。”

“可是……”

“没有可是！”大公用权杖用力敲了敲地面，一时间殿内无声，“我会让你发挥你在你家乡里所显露的专长——只要你不做亵渎圣灵之事。我自然会给你一份体面的工作，让你在

这里舒舒服服的生活。”

“明白了，大公。”马洛出于对自己的安全的考虑，并不打算再多做什么要求，但是有一点是无论如何必须要说出来的。

“大公，”马洛又说，“请问我的战机要该怎么处置呢？”

大公听罢，脸色微微变得抑郁了，这让马洛心头一跳。随后，这个老人慢条斯理的将左手的权杖换到了右手，又慢慢的站了起来——旁边的侍从马上来扶，但是他却摆手驱开，因为他并未打算走到台下去。

“异邦人马洛。”大公的口吻带着严厉，“你的那艘怪东西并非受到我伟大先祖的祝福，它本应不该存在于世。”

他故意顿了顿，好让言外之意渗透入马洛的心底，让后又说，“但是正如我先前所说，我的神圣的先祖们是仁慈的。他们既然允许你，你们，作为异教徒制造这种古怪而愚蠢的东西自然有他们的用意，也许仅仅是为了反衬我先祖的伟大，但毕竟是他让它们存在了，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破坏它。”

“感谢仁慈的……”

“别忙！别忙！”大公伸手打断，“我不会破坏它，我淳朴而虔诚的子民也不会动这肮脏之物一丁点儿的毫毛，因为仅仅是触碰，他们的灵魂就会堕入不复地狱。但是我也不允许

你修好它，我的子民就是我的眼耳，倘若我听到有一丁点儿你想妄图逃离这里的动作甚至念头——你知道下场。”

“明白了。”马洛的腔调显得十分沮丧。

“裘德，”一个面有红髯的高贵人，应声从群臣里站了出来。

“你去吩咐手下，”大公扬起下巴说道，“让他们在给那群猪猡的‘圣粮’里再多加一个配额。”

说着，大公的眼里闪烁出狡黠的光芒，这眼神看得马洛实在是不舒服。

“现在，你给我退下，”大公看着这个异邦人命令说，“让后回到你那个村子，当然在此之前我可以分派手下带你去领略我治下辉煌的政绩。但是在从此以后，你就是那个村子的

人了，我以先祖的名义命令你：‘轻易不得离开。’”

于是，马洛就彻底被困在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