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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公平交易
作者:弗兰肯   |  字数:3478  |  更新时间:2012-09-01 20:39:45  |  分类:

科幻小说

又等了大约一个星期,马洛才获得了裘德的接见。他虽然对自己这次的冒险非常没底,但是倘若赌赢了,获得的回报那将是十分丰厚的,而且说不定会让部落里的人从此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

从离开所谓的“新伦敦”开始一直到裘德的私人别墅内,马洛一路上都会受到监视。在这一点上他完全无法拒绝或者抗议,只有顺其自然的接受如此的安排。

裘德的别墅位于“新伦敦”市的偏远郊区,这里只有几条崎岖的小道通向这里,方圆数里尽是荒无人烟而又陡峭险恶的峰谷,即使是有人带路,马洛也足足走了三四个小时,最终才来到了这个所谓的私人别墅。

穿过沉重而铸满铁刺的千斤闸,走过层层森严的守卫,马洛终于在这座“别墅”的主楼会客厅里见到了这位“新伦敦”市目前最大的富豪,

当裘德不在“元老”中间的时候,反而显得更高大、更年轻。而且由于身着一身便服,他今天根本就不像是一名大公身边的顾问。

裘德突然开口说:“你是一个怪人。”他那对深邃,阴郁的眼睛,此时似乎正在颤抖。“过去的一个星期,特别是这两个小时,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一个劲儿的暗示我需要黄金

——这简直是多此一举——我是说,即使是富有如我,但是谁又会闲自己的黄金太多?你为何不进一步表明来意?”

“不止是黄金而已,”马洛慎重的说,“不单单只是黄金,也不只是一两个金币,而应该说是黄金背后的一切比较恰当。”

“黄金背后还有些什么呢?”裘德追问,还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显然,你并非是想再做一次笨拙的表演。”

“笨拙?”马洛听罢,微微皱起了眉头。

“嗯,当然。”裘德傲慢的坐回书桌后的休闲椅上,用下巴轻触着交握的双手,“我不是在挑剔,我能肯定笨拙也是你故意的。那天我如果能早早的确定你的用意,那么我就一定

会当场向大公提出警告。因为假如换做是我,我要是仅仅是想单纯的救出那些猪猡,我自然可以从从容容的在自己的家里用那部机器生产出这些黄金,让后再献给大公——这样一来,总比大费周章而又提心吊胆的举行一场拙劣的表演,来换取除大公以外的所有人的敌意。”

“你说的对,”马洛只得承认,“我的确不必那样做。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能够引起你的注意,就算是招惹敌意,也在所不惜。”

“真的吗?就这么简单?”裘德毫不掩饰他的自得与幸灾乐祸,“我认为你提出来的所谓三十天的观察期,大概只是为了争取一些时间,好让我的注意力与思绪能够转移到一些更

具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上面。可是,假如这期间有人发现黄金的质地不纯,又或者真的发生了什么灾害,你又要怎么办呢?”

马洛忍不住抛出了一个黑色幽默,“最希望黄金纯正的人,会给出这样的判断吗?”

裘德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异邦人,似乎显得又惊又喜。

“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他开口说,“那么请问你为什么要引起我的注意呢?”

“遵命,我来此地不久就发现了几件有关于你,而且还对我有利的事情。比如说你很年轻——尤其身为大公身旁的御用财政顾问,你甚至出身于一个新兴的家族。”

“你是在讽刺我的背景,异邦人。”

“绝对没有,阁下的家族既古老而又神圣,但是这丝毫不会妨碍有些人——极个别的人,他们在背地里说:你并不属于‘圣灵之子’。”

裘德仰靠在椅背上,“关于这些问题,”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并未掩饰自己心中的恨意,“那些鼓吹自己是圣灵后裔的人现在早已没落,犹如是一个风烛残年、油尽灯枯的老人。

如今神圣家族的势力早已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邻邦虎狼虎视眈眈,但是他们却依然不思进取无所作为。他们现在的总人数加在一起,都还不到五十人。”

“话虽如此,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宣称自己不喜欢五大氏族之外的人掌控权力。”马洛毫不留情面的指出,“你这么年轻,如此有魄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很受大公的看重,这样的

你势必会有很多敌人——这也是我听说来的。大公已经老了,他活不过几年,只要他一旦去世,就不可能在保护你。等到那一天的来临,必然是你的政敌之一在解释他的‘灵言’

。”

裘德此时露出不悦的神色:“作为一个异邦人,你听到的实在是太多了,这对儿耳朵就应该割掉。”

“这点可以稍后再做决定。”

“让我猜猜看,”裘德坐立不安,显得很没有耐心,“你想建议我,利用你从地球以外带来的的那些邪恶的小玩意儿,为我带来财富与权力,对不对?”

“就算是吧,可是你有什么理由能够反对呢?仅仅是根据你的善恶标准吗?”

裘德摇了摇头:“绝对不是,听好了,异邦人,根据你们异教徒的不可知论,你们对我们的看法或许是这样——但是,我并非完全受制于我们的传统神话,虽然表面上如此。我是个很有见识的人,我的眼睛是雪亮的,至少我希望是这样。我们的一切宗教习俗与礼仪祭祀,它们的实质功用都远远低于它们的外在形式,因为那是大众的宗教。”

“那么,你反对的是什么呢?”马洛以温和的口气追问。

“就是这一点,异邦人”,裘德不安的捋了捋胡子,“就是群众的态度。我个人倒是很希望能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前提自然是你的那些小东西能用才可以,否则我又能怎样

才能够致富呢?如果我——无论买到了你手里的什么东西——就比如说一把电动剃须刀,即使是这把新型的剃须刀能够将我的胡子剃的更加的干净、速度更快,但是我只能偷偷摸摸的使用,那我怎么才能用这东西来发财呢?更不用说,假如有人一个不小心看到了我这番亵渎神灵的举动,那么我又该如何避免我被当众绞死,或者是被暴民吓死?”

马洛双手一摊,“你说的不错。我认为的解决之道,就是重新教育你未来的民众,让他们都习惯于使用这些新型的科技产品;这是为了他们的便捷,也更是为了您的利益。虽然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但是利润却完全足以补偿您之前投入的辛劳。而且这和您是有切身的利害关系,但于我却毫无瓜葛,因为我要卖给您的并不是什么剃须刀或水果刀,也不是什么全自动激光清洗机。”

“那又是什么呢?”

“黄金,阁下,我将直接卖给您黄金。我可以将上个星期我在大公面前所展示的那台机器卖给您。”

裘德立时全身僵硬,颧骨下的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了起来。“那个金属转换器?”

“没错,有了它,你有多少铁就能转换成多少黄金。有了这些黄金,我相信一切的质疑与偏见都将迎刃而解。你将获得一切,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大公的地位,什么年轻、什么政敌,统统不再是问题。而且,这非常安全。”

“怎么做呢?”

“当然要绝对秘密的使用,正如您所说,绝对秘密才是使用这类科技产品的唯一安全策略。你得到了那台机器之后,最好把它埋在你最远的领地上,在最坚固的城堡中,安置在最深的地牢里,这样你的财富很快就会是现在的数倍。请记住,我买给你的并不是机器,而是黄金。而且这种人工的黄金绝对看不出来是制造出来的,它们与自然界中的黄金别无二致。”

裘德打量着他,“那么谁来操作这台机器呢?”

“你自己,只需要五分钟,你就能熟练的掌握这台机器的操作。等你作出决定之后,我随时都可以替你安装。”

“你的代价呢?”

“嗯,”马洛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了,“我会狮子大开口,因为毕竟我现在是靠这个吃饭的。这台机器相当的贵重,所以我想——我会要整整两辆双头马车的黄金,用等价的木料或者锻铁交换也行。”

裘德此时哈哈大笑,马洛则涨红了脸,“大人,我要在一次提醒您,”他细若蚊声,显得很不自信,“我可以保证,你在两个小时之内,就能够将本钱全部捞回。”

“你说得对,”裘德将穿着锃光瓦亮的皮鞋的双脚搭在书桌的沿儿上,显得十分的悠哉与从容,“但是你却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同时,机器也会随之坏掉—

—这一点,我也可以做出担保。”

“那么我该怎么取信于你呢?”

“我需要一点保证。”

“我向你保证。”马洛诚恳的说。

“很好,”裘德跳了起来,略带讽刺的朝马洛鞠了一躬,“但是如果在机器运转的同时你能够留在这里,并且一直待到那块被供奉到宗祠里的皮带扣考验期满,那就是更好的保证

了。并且我向你发誓,只需一个星期之后,如果机器依然运转正常,那么我将立刻付给你两辆双头马车才能装得下的金子,而且是从我的私人金矿里开采出来的,来自自然界的真正的金子。”

“不可能。”

“不可能?我第二天就可以向大公禀报,你来我这里是为了推销你那些邪恶而亵渎神灵的装置,你想煽动我造反。这样你将马上被扭送绞刑台,而我则会赢得大公的褒奖与信任。”

马洛尽量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激动,“这样对我可不公平,你在这场交易里占尽了便宜,我需要你写一份有你亲自签字与家族印章的书面合同。”

“想让我也有机会被绞死?不!你休想!”裘德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你休想!失去这场交易对我并没有任何损失!我们两人之间,傻瓜只能有一个!”

马洛低下了头,低声说道,“那么,只能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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