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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者:何露斯   |  字数:6849  |  更新时间:2010-04-14 10:58:10  |  分类:

刑侦小说

拉斐尔其实是个脾气很差的家伙,而且并没有一头金色的头发,他只不过名叫拉斐尔而已。

当他走进苏丽尔国际连锁酒店的时候,几乎有服务生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流浪汉而已,甚至已经有人在考虑要不要叫人来将他赶出去,不过他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扫过前台的时候,里面两个年轻貌美的前台员工几乎被他盯得呆住了,以至于忘了问他打算到楼上去干什么。

拉斐尔是个瘦长得如同一副骨架的家伙,有着典型的撒克逊人的脸部特征,细长的鼻子,眼窝既扁且深,肤色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但是他的五官却并不难看,尤其是一双仿佛最高等翡翠的绿眼睛,总让人在看着他眼睛的时候忘记他那古怪脾气和特殊爱好,以及这身总是邋遢的装扮,长裤和夹克虽然是是加勒比大道的著名定制店里做出的,但是此刻就像三年没有经历洗涤一样布满了油腻和皱纹,因为如果他认为该洗衣服的时候临时找不到干洗店或者钟点工,他会直接把衣服给扔掉。

这一点非但没让拉尔夫维尔克斯觉得不高兴,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大喇喇地仰躺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拉斐尔总是一副厌烦的神情,虽然他依旧慢吞吞地将自己的电脑递给了保罗科迪:“我想咱们的米迦勒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

“米迦勒,我需要这个审判者太久了。就像传说里说的,米迦勒是伊甸园里的‘光之子’,曾率领天使军将路西华赶回了沙漠炎炎的地狱。”拉尔夫维尔克斯笑了笑,似乎只闲聊一样说着。“根据对他的脑波和免疫功能的检查,一切在正常值范围内,只是我还是在担心。”拉斐尔拨了拨自己油腻的头发,懒洋洋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你知道,即使现在我们拥有超大型容量的存储器,甚至能够储存一生的记忆,也可以延长10到25年的生命,可是人体内任何一个细微的元素一旦过分活跃或者过分不活跃,都可能对身体产生一个很大的影响。所以到现在人的平均寿命和五十年前相比,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保证。”拉尔夫维尔克斯一面翻看着着自己想看的资料,一面口气严肃地说着。“我不敢给您任何保证,虽然目前一切稳定,但是我还得继续研究,我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每次都想在自己的保险柜上多加一道密码锁,越多越好。”拉斐尔摇了摇头,长长地出了口气,似乎这个时候他才缓过劲儿来,微微把自己的脊背挺直了。

“我知道你是医学的角度这么说明,但是按照常理呢?因为从前没有相似的病例,所以你也无法得出常理上的结果?”拉尔夫维尔克斯笑着扫了他一眼,将电脑合了起来,“用我的半吊子医学知识来看,我不觉得很不妥。”

“那么您希望多久能让他回来?”拉斐尔似乎被拉尔夫维尔克斯说得有点泄气,消极地反问道。“三个月吧。”拉尔夫维尔克斯似乎早想好了这个期限。“三个月?他目前不但忘记了自己先前是做什么的,而且对自己目前的身份深信不疑,我想劝服他放弃目前这个假身份本身就是大难题。”拉斐尔这一次总算睁大了那双总像快要睡着的眼,摇头苦笑,“这就是某些脑组织与记忆不能互动的结果。也许您本来就不应该给他安排个新身份。”

“如果不给他安排个新身份,他会安静地接受手术,而且听话地安静休养个几年吗?至少我确定那个时候他会死命不答应。”拉尔夫维尔克斯淡淡地笑了,不动声色地反驳道,虽然一点也不尖锐,但是拉斐尔终于闭上了嘴,表示自己没有话说了。“虽然让他回来像是个难题,但是我想我应该有办法的,让柯克利文斯顿去吧,他也许会很快将人带回来。”拉尔夫维尔克斯继续说道,而拉斐尔则摸着自己的额头继续瘫在沙发,好像他刚经过了一场马拉松一样,然后接过了保罗科迪递给他的电脑,随即把它揣口袋里去了。“我回去了,实验室可能还会有事。”拉斐尔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慢吞吞地向拉尔夫维尔克斯告辞。拉尔夫维尔克斯笑了笑:“好吧,你先回去。”

就在国际律师交流大会第二次会议的晚上,在拉尔夫维尔克斯位于格陵兰区的豪华住宅内则正在举行大型的化装舞会,就在这个社交的季节里,如果想要频频见到某些常人难以一见的精英名流,最好的方法就是搞到一张维尔克斯伯爵夫人亲笔写的邀请函,只是对于所有的人的记录只能通过自己的脑袋和眼睛来完成,而不是用其他工具,否则就是真的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女主人打扮成了路易十六的那个奢侈王后,头顶上盘着高高的白色假发,插在假发上的白色羽毛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地摇晃,银色镶红宝石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华丽而臃肿的波旁王朝晚期的礼服拖曳着极长的裙摆,腰身处紧紧束起,而袖子却是肥大得让人看了即觉得行动不便,更别说那些高级的蕾丝了,它们简直能将人衬托成餐桌上那些叫不上名字也不会让人有食欲的小糕点——阿洛伊修斯迈锡尼看了半天,目光不由地向铺着洁白亚麻布的餐桌方向看去,这是个复古的时代,人们在想起祖先们能够在地球上享受过什么的时候,这个东西立即疯狂地流行,甚至有不少人开始对那场打碎这最后一场美梦的战争抨击,不过它已经过去了将近了三百年,在三百年和平岁月里,好像任何提起战争或者回忆它的人都会被看成是对和平的亵渎。

他立即好笑地挥去了脑袋里嘲讽的想法,专注地开始评价餐台上的那些食物,然后完全没有了胃口,今天简直是法兰西后裔的怀旧日,超过三分熟的食物的出现都会被厨师认为是对他那标准法兰西式烹饪的侮辱,除了香槟和蛋糕,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开始食用熟食为标准的类人猿向人类的进化怎么会在这里得到这种惨败一样的倒退,不,人类的野蛮好像从来没有从骨头里消失。

阿洛伊修斯迈锡尼小心地从香槟塔上拿下一杯,非常专业地没让它们中的另一些从顶端跌落下来,有点得意地笑了一笑,他转身离开,如果下一个上来拿香槟的人没有注意的话,那么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香槟像瀑布一样倒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化妆舞会上?因为自己这个苏丽尔连锁的小开的身份?这就别开玩笑了。阿洛伊修斯迈锡尼一面走一面随意地想着,然后向周围的客人看了看,如果他没有看错,其中不少人是著名的政客——这可真是个上流社会云集的好地方,不过很快有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站在那里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不由地很想笑,也许这个人才能真的代表一场化装舞会,因为他的形容和他的扮相实在可以算是天衣无缝——一个相貌如同吸血鬼的男子,穿着件维多利亚时代的夜礼服,高高的礼帽,一双浅灰蓝色的眼睛在帽檐的阴影里显得异常地亮,而瞳孔却是极黑的,两相映衬,越发显得这人眼睛冰凉锐利,其实这个人五官非常出色,只是脸上的其他部位与他眼睛相比,那简直可以算是不值一提。

就在阿洛伊修斯迈锡尼一面打量一面在心底评价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向他笑了笑,露出嘴里安装的尖利假牙,接着伸出了手:“我是柯克利文斯顿,迈锡尼先生。”

阿洛伊修斯迈锡尼有发呆了三秒,很奇怪这个与自己家族一向没有交集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一副久仰大名的口气?“我想您应该认识维尔克斯伯爵吧。”柯克利文斯顿又笑着问了一句,也没有收回手,所以阿洛伊修斯迈锡尼虽然不是很痛快地把这个当成认识的方式,不过还是尽量不失礼地与他握了手:“久仰大名。”“令尊曾委托过我几桩业务,但是那个时候听说您在国外休养,所以至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感觉真有那么点遗憾啊。”柯克利文斯顿笑着说道,也不与他客套什么,说完了立即向那个危机四伏的香槟塔走去,阿洛伊修斯迈锡尼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心思站在原地没动,似乎想等着看这个雅典娜事务所的大律师在这个上头出一点丑才好。

“这可真是个苦差事,您说是不是?”不过柯克利文斯顿是个对任何危机都有那么点预感的人,所以他异常小心地迅速观察到了香槟塔的危机,然而从最稳固的地方拿下了一杯,随即又回到了阿洛伊修斯迈锡尼面前,笑着感叹道,随着他这句话话音落地,只听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大厅里的所有客人都惊讶地回过头去看,柯克利文斯顿却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对此毫无兴趣,包括因为刚才站在香槟塔前,不小心遭遇了池鱼之殃的两三个人的喃喃低咒。“是的,可能。”阿洛伊修斯迈锡尼看着女主人快步地向这边走来,似乎意有所指地附和着柯克利文斯顿的话。

“欢迎你,柯克利文斯顿,只是我为什么没有看到辛西娅马尔斯?”克莉丝凯恩从来不向柯克利文斯顿表示客套,所以只是简单地致以问候,然后问起了柯克利文斯顿的未婚妻辛西娅马尔斯。“她有工作,也许是为了把六年前那场滑铁卢惨败给扳回来,所以现在她一直在拼命工作,也许工作已经可以作为我的替代品了,简单地说,我觉得自己简直被抛弃了。”柯克利文斯顿夸张地叹着气,但是他这样的说法显然得不到一点宴会女主人的同情,她将目光从像要呼天抢地表示不公平的柯克利文斯顿脸上移开,移到了依然戴着个金色华丽面具的阿洛伊修斯迈锡尼身上,微微一笑问:“您是阿洛伊修斯迈锡尼先生吧?您有一双让人难以忘记的眼睛。”

“您的夸赞真让人心跳加快,夫人。”阿洛伊修斯迈锡尼风度翩翩握住她的手,躬身留下一记吻手背礼。克莉丝凯恩目光从他胸前的火欧泊饰物上移开,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双幽邃的紫罗兰色眼瞳,而是火欧泊饰物,说老实话,也许男子会钟情于深红宝石,或者祖母绿,但是这样对闪烁着火花的欧泊情有独钟的人却是第一次见到,上次在苏丽尔国际连锁酒店见到的时候,他的领带夹上也同样有一颗圆形的火欧泊,而这一次,在他复古式礼服的假领领口也有这么一颗装饰物,所以她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

“哪里,您太幽默了。”克莉丝凯恩笑着看了一眼柯克利文斯顿,后者显然已经从‘被抛弃’的伤感中恢复过来了,毫不在意地笑道:“如果我是医生,也许我能看出来他是不是在撒谎。”“利文斯顿先生这算是在诋毁我的信用吗?”阿洛伊修斯迈锡尼立即笑着反驳道,“如果在场有苏丽尔银行的客户在场,并且因为您的话而拒绝到与银行续约,您可是要负担责任的。”

“也许您的雅典娜女神正站在我这边了,所以您在场的顾客没有听到我的话。”柯克利文斯顿呵呵笑着,特意向四周看了看,忽然他目光凝住了,头也不回地说道:“还真别说,我看到咱们奥尔良市的女神了,也许她会告诉我今天我的运气怎么样。”

“她来了?”克莉丝凯恩忍住微微的笑容看了眼阿洛伊修斯迈锡尼,后者随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打扮得如同流浪的吉卜赛女巫的女人正向这边走了过来,这样一个出名的女人阿洛伊修斯迈锡尼当然也认识,她是著名的神学家劳妮,但她研究的却不是依然在信仰中占大多数的基督教派,而是那些从古至今信徒们被经常当成异教徒或者邪恶势力的信仰,例如占星术,预言等等,她正是因为在这个时代还坚持古老而占星术等占卜法子而出名。“您能告诉我,我今天的运气怎么样吗?”柯克利文斯顿看到她走得够近的时候,微微提高了声音笑着问。

“今天是您的幸运日。”劳妮没有表情地横过眼睛扫了他一眼,“趁杀手们还没有盯上您,祈祷吧。”她说话无论是口气和内容都有点尖锐,硬邦邦地甩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柯克利文斯顿都愣了愣,不过他一向以胆大妄为而为人所知,所以很快笑出了声:“如果向您祈祷,您能保证救我的命?”

劳妮不去理他,径直走到了阿洛伊修斯迈锡尼的眼前,没有表情的眼睛睁大了,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的眼睛,看得他觉得自己脑袋都有一瞬间的晕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您的心底住着不同的灵魂,也许您的时间已经到了。”劳妮慢吞吞地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古里古怪地嘟囔着,拿出一张纸牌出来,不由分说地递到他手里,“您的时间也许真的到了。”她再度说了一句话,然后飞快地又走了回去,消失在大厅的人群里。

“她可真是个怪胎。”柯克利文斯顿撇了撇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随即又回过头来看阿洛伊修斯迈锡尼手里的那张纸牌——JUDGEMENT,审判者。

“也许您能告诉我她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认为我的罪孽到了必须被审判的时候。”阿洛伊修斯迈锡尼盯着上面的大天使米迦勒,一面半开玩笑地问柯克利文斯顿。“不知道,劳妮的意思也许是这个意思:丘比特的出现、出现爱情奇迹、情人重逢啦之类的意思吧。”柯克利文斯顿耸肩微笑,似乎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柯克,你又在胡说了。”克莉丝凯恩失笑地看了他一眼,连同他那点如同恶作剧的眼神也没有放过。“这个怎么能叫胡说?任何一个热衷于塔罗牌占卜的家伙拿到这么一张牌都会告诉你,嘿,伙计,您真是走运,您申请的工作将会不费吹灰之力地被您拿到手,您走出婚姻的低潮了,您的情人即将从国外回来,他们都会这么告诉你,而且是正位的。”但是阿洛伊修斯迈锡尼却实在没力气想到这些,也认为这些和他自己无关,因为他目前并不需要申请工作,而且他非但没有妻子,甚至目前连恋人也没有半个,大概应不了这张正位的‘审判’吧。但是想到这里他突然面色微有些发白,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阿弗萝蒂特剧院,剧院里的那个要命的审判者贵宾室——难道这两者有什么该死的联系吗?还是这不过是个巧合?但是也不至于巧到这种程度,上一周刚有个律师在审判者贵宾室被杀,现在又突然冒出了个神秘兮兮的女巫,然后告诉他,‘您的时间已经到了’。见鬼。

“这种事也许不必放在心上的,只管在舞会上乐一乐吧,伙计。”柯克利文斯顿看起来似乎从头道尾都认为这是不过是女巫劳妮的玩笑,伸手拍了拍阿洛伊修斯迈锡尼的肩头,向他眨了下眼,拉下银色的面具,遮住他全部的表情,这才向宴会中成群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宾们走去。阿洛伊修斯迈锡尼和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对看了一眼,均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向女主人邀舞,不知会不会被认为过分唐突?”阿洛伊修斯迈锡尼将那张纸牌揣进口袋里,充满绅士风度地拉下帽子,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节,这让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有点儿满意地笑着点头:“这其实非常符合一位绅士的行为,为什么您会认为这很唐突?”

“感谢您的理解,维尔克斯夫人。”

阿洛伊修斯迈锡尼伸手左手,执着她的右手走进舞池,众人见到女主人到来,皆让到了四周,让女主人与这位幸运绅士重新为舞会开场,但是当舞曲开始的时候,她也不禁微微一愣,因为这首曲子她是在是太过熟悉了,这正是六年前她结婚那一天,与哈瑞布伦特费雷泽尔一起跳舞的那首——它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是乐队的巧合吧?不过今天的巧合的确已经够多了。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嘴角堆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平平地抬起左手,横过对方的后背,这首花之圆舞曲已经好久不曾听到,也许今天可以趁机重温一下感觉吧,她想到这里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如花盛开的白色裙摆,第一次见面时那人灿烂得让全场男子都为之失色的黄金一般的头发,这一切似乎还在眼前,可是事实上,在过去的五年中,太多事情得到了改变,包括她自己,也许她会赌气不承认,可是在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却只能沉默无声地睁大眼睛承认这一切。

这就是为什么这首曲子被称为花之圆舞曲,所有音节都如同细碎的铺天盖地的落花,纷纷扬扬地随着轻暖的风拂面而来,你能从中感知到任何一个细微的美丽,你会惊喜地发现你从未能看仔细的东西正悠闲地从心底滑过,就像原本干枯的心脏表面,开始催生出一条条细小的血管,然后这些血管飞速地生长,相互连接起来,慢慢地将新鲜的血液和氧气输送到这些缺乏养分的组织里,让它重新变得活络而柔软——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它将美丽细细地筛成了一丝一丝,通过听觉,让你的身体明白它的旋律和节奏,不用刻意捕捉,然后,随着它翩翩起舞。

他们对望着,仿佛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那部分回忆,相遇总是美丽的,无论是为了何种原因,也无论最后是不是擦肩而过,他想起了来自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传说,当一束薰衣草抛向那个异乡人的时候,那个年轻男子轻声地告诉女孩那句‘我是你渴望远行的心’时,他这个已经算是中年的人依旧会感觉心脏在小心地为之悸动,是不是有时候毕生所作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某个相遇,在这一瞬间人会放弃他的所有,只为了那一瞬间再也无法复制的感觉,人需脚踏实地,然而生命中是不是终会有那么一刻,彻头彻尾地认为漫步云端是幸福的?

不知为了什么——至少他不认为是因为这首曲子——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和另一个人的如此贴近,这个人,会是眼前这个女子吗?一个曾经因为她的一段婚外情而名噪一时的女子,也为了同样的事而沉寂许久的女子,是不是的确有种让人不由自主沉醉的力量?他想到这个,忽然微微警醒了起来,他甚至想起了那段传闻风暴中的男子,曾是联邦安全局最引以为傲的谍报人员,虽然最后不是因为她而死,但却为他那不光彩的间谍罪上又添了一笔道德的鞭挞,他可不愿意变成这样,从来都不愿意。阿洛伊修斯迈锡尼想,他自己不过是个企业家的后代而已,他从不向往那种刀光剑影的日子,即使给他一百次选择,他也说不,所以他有何种理由要把自己置于那个男子的角色上去呢?

一曲舞结束,他立即放开了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的手,快步走向了休息区,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带着微微的笑容看着他有点匆忙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他内心的什么,虽然到现在尚未确定,但是这颗蚌,似乎与别的没有太大的不同,一样的坚硬带有珍珠纹路的外壳,内核却是柔软的,只是手段得当,还是可以接触到的。

但这个时候却有个人在人群散开的地方,捡起了一张审判者的纸牌,当看到上面的米迦勒时,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可怕——这个人正是拥有一头黑发、绿色眼睛的威廉利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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