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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作者:何露斯   |  字数:6611  |  更新时间:2010-04-02 11:13:52  |  分类:

刑侦小说

即使敏锐如柯克利文斯顿,也无法完全了解拉尔夫维尔克斯的心思,如果让他来形容一下,那么他会说,拉尔夫维尔克斯一定是个曾经遭遇过一个近乎‘死亡’的挫折的人,否则不会有那么一双淡然得无迹可寻的眼神,也只有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又从中活过来的人才会这么一双眼睛。当然,他也从不真的觉得这么一个人是个着意于攫取财富的贪婪者。

每次面对拉尔夫维尔克斯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这样想,世上可能真的有这么一种人,让你即使背叛了他也抹杀不了对他的敬佩和好奇之心,拉尔夫维尔克斯显然就是这一种。柯克利文斯顿抱持着这么一个想法,一面想一面却又忍不住想笑。

“米迦勒时候变得和乌利尔一样,躲躲藏藏的。”他习惯性地笑着抱怨了一句,然后站在拉尔夫维尔克斯对面,一双浅灰蓝色的眼睛让人丝毫看不出一点作伪的痕迹。拉尔夫维尔克斯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反正他们两个人都是‘审判者’,躲在暗处也不损其‘公平’是么?”他的笑不知怎么的让人总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挖苦或调侃的意思,柯克利文斯顿笑了笑,也没有回答,将准备好的有关华盛顿金融系统的资产转让协议等等文件拿了出来,一份份地说明情况,联邦三大律师事务所之一,雅典娜律师事务所由拉尔夫维尔克斯暗中出出资赞助的,因为华盛顿金融系统的破产案子关乎拉尔夫维尔克斯,所以这些事物也无一例外地由雅典娜律师事务所承办,柯克利文斯顿是其成员,顶着十大黄金律师之一的大名,自然是逃不了这些事务的。

“反正资产在他们手里也总是莫名其妙地流失,既然这样,还不如都让给我——”拉尔夫维尔克斯淡淡地笑笑,既无得意也无讽刺,随手拿过了那些协议和文件,然后粗粗地翻了翻,随即丢在了一边,柯克利文斯顿知道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在这个上面,也就告退下来,准备回去整理一下思绪,考虑接下来与哈瑞费雷泽尔的合作计划是否需要更改。

“回去了吗?”

经过门边的时候他转头看到了从灯光暗淡的走廊上走来的克莉丝凯恩,她脸上表情有些模糊,没有表情地问。他们现在无论如何,表现的也不过是寻常的问候——即使她与拉尔夫维尔克斯已经结婚,但是依然是他们之间年龄最小的同僚。“是啊,工作一向很耗费时间。”柯克利文斯顿点头优雅地一笑,欠了欠身就走了。

克莉丝凯恩目送他离开,一时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拉尔夫维尔克斯,他那样淡然的态度越发地让她捉摸不定。拉尔夫维尔克斯随手翻着手里的书页,似乎正在等她进来。“你有话对我吗?”克莉丝凯恩在走廊上站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面对自己的丈夫。

拉尔夫维尔克斯目光不着痕迹地向起居室那幅画像上瞟了一眼,尽管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他依然无法理解地觉得惊讶,这两个从体型和五官上几乎毫无相似之处的人,然而嘴角那抹微笑的弧度却非常神似,当然,同时她也和另一个人的笑容很神似,他仿佛自虐一样地一面看着克莉丝,一面任由自己被一种似悲似痛的情绪给淹没。

也许只有这种心痛、嫉妒和恨意的存在才表明他什么都没有忘记。可是,人怎么会是那么善于遗忘的动物呢?那些撕裂灵魂一样的痛楚和背叛,痕迹犹新,但是那种痛苦的感觉却已几乎已经要消失了,如果不去抓住它们的尾巴,他可能会贪恋此时拥有的一切,然后像落叶一样无所依恃,飘荡荡地坠落、一直坠落到不见底的深渊里去——他忽然觉到了无边的寒冷。

“没错。”他淡淡地笑了笑,恍惚间发现自己居然从不会真心地笑,从前对于自己这种应酬的笑也相当自得,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种撕扯自己脸皮去做强迫动作的事毫无意义,“我想我们很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说话了,是吧?”他挪了挪位置,示意她在自己旁边坐下,克莉丝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几乎露出了僵硬的表情,不过还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不经意间看到他的侧脸,只觉得异常的疲倦和憔悴,她一瞬间想起了威廉利普顿,然后想起了哈瑞费雷泽尔,这些人,为什么都那么地形容憔悴?好像精神时刻被那些无法诉说的内心拼命撕扯着,即使痛也不说出来。

也许因为他们对彼此过于了解,所以相看之下,居然又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

“我很抱歉。”拉尔夫维尔克斯对着她的时候,似乎有习惯驱使着他说这句话,每次说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些隐藏的秘密就如同棱角尖锐的石块一样硌着心壁,可是不能说出——秘密之所以经常不成为秘密,不是因为它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孤独地执守秘密,的确是一件对坚忍内心提出要求的事。克莉丝凯恩说不出话,他如此说,反而让人更有愧悔感,她清楚地记得,小的时候每次想要靠近他的时候总感觉到他无言的疏离,但是他却总要为自己这种不可更改的疏离性子而道歉——像是十字架上的受难者,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小时候那个被自己当做秘密一样偷偷藏起来的比喻,不过,这样的一个人难道还会是个背着十字架踽踽独行的人?可是如果说有什么负罪感,那么也该是他压到他自己肩头的吧?她无法不回想起他年轻时候的那些酷烈手段。

“这几年来,我越来越觉得——”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着怎么说,习惯了她沉静倾听的态度,他更像是沉进了自己的思绪里去,“疲倦,可是我偏偏是个急性子的人,什么都想抢着完成,我讨厌自己可能结束在看到那个结果之前的这个事实,偏偏我的精神似乎在向我抗议了。”他抬手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一向淡定冷然的眼睛里居然浮动着一些迷茫无神之色。“我对于是什么在背后驱使着你感到好奇。有时候我觉得你想把自己逼疯,但是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你甚至没有发觉有时候你的表情,就像濒临崩溃的边缘一样。”克莉丝凯恩听得微有些烦躁起来,快速地蹦出几句话来,这个身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好像总是喜欢不着边际,如果不是深知他的为人,她也许会怀疑自己面对的是个精神分裂的人,但是她说完了不可避免地陷入一些愧疚心情里去,再度张了张口,想缓和一下她方才她带来的尖锐气氛,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闭上嘴巴。不要每次都这样,表现得好像我一直是无理取闹、毫不满足地想从你这里得到温暖和关爱的孩子一样好吗?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总是让我觉得愧疚,会让我痛恨你的?即使心头已经这样狂怒地吼叫呐喊,但是她的倔强让她始终决定保持了沉默,眼看着气氛胶结,濒临破溃。而他似乎没有察觉这瞬间被她压下的濒临破溃的情绪,只是伸过手里揽住了她的肩膀:“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我保证。”他仿佛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么一句,用柔和、密爱的情人一般的口吻,似乎只这一句,像激起尘埃漫入她的眼睛,让她眼睛微微一热,怒意瞬间竟已化为乌有。

原来她一直渴望从他这里得到‘爱’这种东西吗?一直这么独自一人行走至今,原以自己可以一直这么不动声色,不会痛苦,也不会难过地这么一直不会停下,但是似乎只要有那么一点的温暖,就足以让她脚步踌躇。“结束?会有结束的时候吗?”她一迟疑下也没有去推开,只是喃喃地小声问了一句,却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他。“一定有,因为我总有闭上眼睛的那天。”拉尔夫维尔克斯口气里多了些感喟,笑容似乎依旧漫不经心,但是不知怎么的,总是显出些微的自嘲。而这句话里莫测的细微试探却让她背脊微微一僵,空气中仿佛飘荡着无数触手一样,每一只触手都险而又险地从她心脏上擦过,无声地感知着她的真实想法,这让她感觉恐惧和孤立无援。“其实有的时候,真是恨不得这么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再想,可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办到。”拉尔夫维尔克斯口气淡淡的仿若只是在谈论天气,无意识一样地搅动着手里的玫瑰花茶,在微冷的水面上看到自己眼睛的倒影,连自己都觉得深不见底。

克莉丝凯恩只是盯着他的手,修长、秀气而白皙的手,动作淡定得一如他微微皱眉沉思的表情,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什么,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扼在她喉咙上?

也许这样的‘赌’毫无意义。

“事情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了,我从一个人手里,得到了这个庞大的组织,我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组织已深有了解,但是却没想到这个组织会如此之庞大,这个担子会如此之重,我很早就想放下了,可是我找不到可以将它继续下去的人——不过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舍不得这些到手的东西,所以才迟迟没有下这个决定。”他手掌摸索着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似乎有些迟疑地将她的头按在胸口上,眼睛却似乎看着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我也没有孩子,所以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他缓缓地微笑着,而这微笑在克莉丝看来却越发地心惊肉跳,“可是这样——也许有些为难你。”他淡淡的笑容仿佛是水漾出了涟漪,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有一个人,到时候必定会有所动作,所以——”他抓住她的一只手,在她掌心划了几个字母出来,然后伸直了五指,并拢,平平地移动着。杀。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凛冽的神色。“明天基路帕会将所有的协议啊、手续啊给送来,只要我签字就可以。”他口气轻松地笑着,眼神却依旧莫测得仿佛浩瀚的星河深处,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些畏惧感。可是,她还能说什么?

对于克莉丝凯恩的计划来说,威廉利普顿显然是个比较麻烦的人物,成为哈瑞费雷泽尔的助手和副官后,他在处理积压在哈瑞那里的各种事务,即使他能处理得完全不费功夫,至少形式也需要得到直属上司的首肯,就像现在一样,汇报已经超过两个小时,却丝毫没有收线的打算。

哈瑞费雷泽尔却也不能表现得不耐烦,他暗中对威廉的怀疑总会让他自己先懊恼起来,威廉利普顿不该说谎,可是说谎并不是应该怀疑的唯一理由,只是一个谎言而已,真的需要那么梗在心头吗?他分神想着这件事,几乎没将威廉利普顿说了什么听进耳朵里去。

不过一旦关系到司法,柯克利文斯顿就有一展长才之处,现在正好是悬在军方数据库的边缘上,他就借助通讯器直接将威廉利普顿说了什么记录了下来,输入电脑,虽然他对安全局的人一向没有好感,但是却还是暗中有些佩服威廉利普顿处理事务的方式,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们已经合作了一个星期,通过大约二百个单例的对比,数据多得几乎可以开个汇报会了,但是接下来事情却会更多,也更麻烦——因为这些数据虽然重要,却并不完全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因为还有许多他们在自己的电脑根本接触不到的东西,因为那些绝密的资料虽然以电子格式存在,但是保存数据的电脑却从不联网,即使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从那里挖出任何数据。可以说,哈瑞费雷泽尔的预料完全正确,虽然最近的策略一直没有依照他和柯克利文斯顿第一次见面时候提出的那样,但是接下来势必依然要执行那个计划。

根据这个结果追索下去,不知道会挖出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直觉告诉柯克利文斯顿,这个东西也许会是个可怕的真相也说不定,但是没有什么会让他觉得害怕,他甚至会觉得有些无所谓,这个真相反正总不会比上帝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的答案要更加震撼。

而另一边克莉丝凯恩接通了另一个人的话线,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神色凝重中不知为何多了些微的无奈,然后似乎有些忍无可忍地低声回答:“梅尔先生,您难道想毁约吗?”她加重了口气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听得柯克利文斯顿都不由地吃惊起来,梅尔先生,难道这个人居然是弗里曼梅尔吗?看来这通对话是直接来自总统办公室吧?

克莉丝凯恩只说出了这句话后,重又沉默了下来,但是柯克利文斯顿却看得出来,她脸色逐渐阴沉下去,一直到十分钟后,她狠狠地收了线,没有表情地瞪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他提出了新的要求?”柯克利文斯顿淡淡地问。“他担心下次总统大选,拉尔夫会将名单上的弗里曼梅尔这个名字划掉。”克莉丝凯恩点着了烟,眼色似乎都有些狠戾了起来,“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我还真希望拉尔夫立即就知道了他的想法,然后让米迦勒轰碎他的脑袋!”哈瑞费雷泽尔抬起目光看了她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用这样冷辣的语气说话。

“关于下一个总统是谁我们倒没必要担心,倒是弗里曼梅尔似乎对于事态的进展有些急躁——其实就算他能连任,难道还能将总统制改成元首制不成?就凭他的能力,他可成不了第二个凯撒。”柯克利文斯顿考虑一下,摇了摇头分析道,“就算他能那样,到时候卡洛宁联邦被六大公国给踢出来,那可是个更惨的结果呢。”

“只怕弗里曼梅尔对于总统这个位置也是嗤之以鼻的呢,他想要的,是拉尔夫手里的势力。”克莉丝凯恩沉默了半晌,似乎这才下定决定将有关弗里曼梅尔的一些事说出来,“最先想开展这个调查的是他,而不是我,因为他一向是我名义上的‘教父’,和我能经常见面,所以他才秘密跟我提起了这件事。”

哈瑞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安全局长在暗中授意他在政府默许的范围内可以动用各种管道来挖掘拉尔夫维尔克斯的底,知道他有极大的可能要求调用安全局最好的审计师,所以顺水推舟地将她派遣了下来,一方面有两人合作的机会,另一方面,也顺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吧?“八成以上的危险来自上司和联邦”,看来他倒是无意中几乎一语道出了自己面临的情况了,不过这个任务结束了之后会怎么样?弗里曼梅尔会要求她宰了自己?“我在想,如果哪一天你不需要我的时候,只要找个理由,也许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将脑袋凑到你的枪口上”,这句话忽然浮上了他的脑际,这还是他第二次到大卫广场与她见面时说的话,他的话居然有如此的预言能力?他想得都忍不住有些想笑——其实做这种担心干什么呢?也许在这场阴谋里,他不过是小角色而已,说不定根本没有人为他预留一个结局,那么,这样究竟算不算幸运?他看了眼依旧满不在乎的柯克利文斯顿,也许他就该像这个一直维持着嘲笑态度的家伙一样,永远睁着一双笑谑的眼看这一幕幕逐渐上演,一直到落幕。

“还记得我问过你,那个‘潘多拉的盒子’里有什么吗?”克莉丝凯恩看着哈瑞费雷泽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因为盒子里的东西在他手上,他告诉我的时候,我并不确信这一点,后来才知道这是真的。”

“我叔叔是个鲁莽而胆小的人,依照祖父那种周密的思维,他不可能将这个秘密告诉我叔叔的,我父亲死得比祖父要早,而祖父对我都未曾提及一字,可见这个秘密一定是在我父亲的遗物里面——但是我父亲的遗物都在我那里,那我叔叔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如果我叔叔是自己猜出来,说明他还是有点头脑的,那样他就更不会动墓地里的东西,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之所以想要拿出这个秘密来威胁拉尔夫维尔克斯,一定是有人怂恿他这么做。”哈瑞费雷泽尔微微扬着眉梢,目光里却似乎含着些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直直地看着克莉丝凯恩,这样的眼神似乎分外地让人毛骨悚然,仿佛他在瞬间将这一切因果都忽然想通了一样。克莉丝凯恩方才恢复过来的脸色又惨白起来,嘴角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想要掩起耳朵来,却只能这样回视他,听他将没说完的话完全说出来。

“费雷泽尔家族墓地里存在着一个足以用来威胁拉尔夫维尔克斯的秘密,是不是你或谁曾对他说过这句话,你问我那个匣子里装的是什么,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来确定弗里曼梅尔是否说了真话?我记得你告诉过我,我叔叔曾为了华盛顿金融系统即将破产的事秘密会见了总统,就算这个秘密不是你说的,而是弗里曼梅尔说的,那么你也当时就知道了,是不是?”哈瑞费雷泽尔手按着桌面慢慢地站了起来,脸色虽然依旧冷静,但是冰蓝的眼睛里却似乎已经燃起了幽亮的怒意,声音也因此而微有些急促嘶哑,“可是你为什么不阻止?该死的,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个家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把费雷泽尔家族都扯进来?不、不,根本就是你将那把钥匙拿走了,直接送到我叔叔的手里,等于给了他通往地狱的单程票!”他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几乎忘记了他面对的是个女人,心头那根标榜理智的线也拉到了极限,随即崩断。克莉丝凯恩与他合作如此之久,但是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发火的样子,一改平时温雅绅士的态度。柯克利文斯顿听得有点糊涂,他对于他们两人之间谈论的东西几乎没听说过一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看到哈瑞费雷泽尔仿佛缓慢流动的火山岩浆一样暗藏着滔天怒意的表情和克莉丝凯恩咬住嘴唇惨白脸色,直觉这其中有不寻常的地方。

哈瑞费雷泽尔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用力地从一堆文件了找了一份文件,按在桌面上,冷冰冰地盯着上面安全局长的签字,五指一屈将文件揉成一团,脸上除了怒色,竟还有些说不出的隐隐约约的痛楚表情,他雕塑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很久,费劲了力气才将这份在心底冲撞吼叫的怒火压下去,开口却更加冷冰:“我们的合作结束了——这次真的结束了。你们走吧。”

克莉丝凯恩紧抿住嘴唇瞪着他看了很久,却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动作越发麻利地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柯克利文斯顿摸了摸鼻子,感觉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他开口说什么,也跟着收拾起了电脑和文件,看着两人似乎都不想解释什么的样子,只得闭上嘴,跟在克莉丝凯恩后面走出了哈瑞费雷泽尔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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