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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作者:何露斯   |  字数:6852  |  更新时间:2010-04-02 11:09:53  |  分类:

刑侦小说

哈瑞费雷泽尔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才被上司允许离开,而这个时候费雷泽尔家族在短短的半个月间已经不一样,他甚至都想象不出婶母会歇斯底里成什么样子,一向养尊处优的费雷泽尔家族的精英们需要立即学会如何在平民区生活下去,那些属于平民的琐碎在一开始的时候足以叫他们发疯。不过哈瑞费雷泽尔也没心思去为他们考虑,在这个年代,所谓贵族世家的没落不过如此,没什么值得奇怪,甚至都不值得同情。

哈瑞费雷泽尔淡淡地抬起眼睛看了眼外面,过去的几天内发生的一切仿佛雾气一样不真实,可是现在却发现有的东西真的不一样了,譬如露丝法瑞尔,他到现在也许都无法相信,自己身边存在了那么久的一个人,忽然在去了另一个世界,不再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对周围的变化充满了迟钝感的人,拼命也让自己适应这种变化,却总是力不从心。为什么,我总在失去的过程中,或者失去后才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原来这一生,就是为了感受这种不断失去的感觉而存在的吗?还是因为这种失去,才衬托出他的存在?他无法理解。

“我在想,你现在就想开始你的计划,是不是不要命了。”柯克利文斯顿将自己对面的电脑打开,浅蓝灰色的瞳孔仿佛光滑的镜面一样,映出了因瘦削而显得有些憔悴的哈瑞费雷泽尔的模样,他即使说着似乎担心着的话,表情也像是一如既往地充满了某种恶意的高昂兴趣一样。

哈瑞费雷泽尔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个连情绪也都像他的眸色一样浅淡的人,仿佛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嘲笑者,总是轻易地看穿这世间上演的一出出悲喜剧,看到那些面具后面的真正表情——是不是在嘲笑地看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都已经开始弄不清楚哪边才是真实的?

“可能吧。”哈瑞费雷泽尔将网络开通,淡淡地笑了笑,开始准备入侵这个联邦内防守得最严的数据库,如果被查出来了,那么他可能立即就要被送上西天。哈瑞发现自己即使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觉得有趣。

很难形容两个旗鼓相当的人会如何地合作,可是等到克莉丝凯恩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人仿佛就像天生的搭档一样,在疯狂地工作时候就可以用不要命来形容,更要命的是他们两个人这种乱糟糟的缺点也都一样,谁能想象一向打扮得像个精英贵族的柯克利文斯顿会有如此地邋遢之相,今天柯克的任务就是在网路上设置保护关卡和施放烟幕程序,扰乱数据库的反追踪,而在哈瑞费雷泽尔这方面,就像潜入了一张隐形的渔网,将所有需要的信息一股脑抓到手,但是如果用什么来形容的话,这样地搜捕资料就像攻击,反而是最安全的防守,而最难的却是如何在搜捕到了信息资料而抽身而退而不留任何痕迹,但是定律就是无论再怎么严密的防守总要留些痕迹下来,烟幕程序除了能迷惑那些智能反追踪程序,也能将‘痕迹’转嫁到别的地方,譬如某些已经被联邦安全局严密注意的黑客们,反正因为哈瑞费雷泽尔掌握着国内大多数顶级黑客的资料,在他暗中做杀手牵线人的这些年里,将那些足以让这些黑客们上绞架的罪证都压了下来,所以现在即使将他们其中某个人抓出来枪毙都丝毫不用同情。

克莉丝凯恩负责将那些资料拉出来和从拉尔夫维尔克斯那里窃取到的资料相对比,这其中要运用到不少机械物理学,不过好在当时附修的课程里她选择了这一门,也许当时就料想到有这么一天吧,她自嘲地想着,但是因为那两人电脑上的警报器不住作响,她听得心烦意乱,自己到吧台上煮咖啡,有些惊讶地发现他的茶具柜里居然多了奶精和糖,虽然看起来他根本就没用过这两种东西。

“我们合作很愉快。”吃晚饭的时候柯克利文斯顿将最后一道关卡锁死,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向哈瑞费雷泽尔咧开嘴笑,哈瑞费雷泽尔扫了眼他的表情,觉得他很像一只从棺材里醒来的吸血鬼,在入侵数据库的过程中,他甚至发现柯克利文斯顿是个玩心特别重的人,那些信道关卡和烟幕程序表现出的界面外形都近乎荒谬,军部那些平素一丝不苟的程序员在监控追踪他的时候,面对这些玩意的时候一定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在钉子地板上光脚跳舞。这是柯克利文斯顿的形容,哈瑞费雷泽尔非常肯定这句话,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而且电脑警报的频频作响让他更有些精神即将崩溃的感觉,不知道这其中还有没有H85这种镇静剂的效果在。晚饭在他嘴里也毫无滋味,吃完了之后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吃进了些什么,甚至咖啡都似乎丝毫不起作用,无比的疲倦,而柯克利文斯顿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四个小时睡眠,这是柯克利文斯顿一向习惯的生活方式,在接近午夜的时候他又开始工作,不过在面对眼睛快要睁不开的哈瑞,他决定还是自己先温习一下明天的任务,他可不习惯总是给人打掩护,可是他对军方的数据库的了解当然比不上在里面混了四年出来的哈瑞费雷泽尔,不过经过一整天对信息通道的摸索,他也大略能记得不少。

“你真是个冒险家。”克莉丝凯恩点了根烟,从他肩上看向他的电脑屏幕,他的屏幕上正展现一幕仿真的星际战争,如果不明白的人,会以为这不过是一款游戏罢了,但是这种反追踪烟幕程序一旦释放,那么彼处的电脑就会陷入这个程序里,必须得将这款游戏最后的出口找出来,或者直截了当地关机,但是军方数据库的程序员肯定不会放过追踪入侵者,这样反而更陷入了烟幕程序。

“我可不认为那是冒险。”柯克利文斯顿叼着烟,将烟幕程序编了个与某台电脑的地址相同的引导程序,释放了出去,“这款烟幕程序会误导反追踪程序一路追踪到被我们‘陷害’的端口机上去,然后,也许某个倒霉的家伙就要莫名其妙地进监狱,然后被送上西天。”柯克利文斯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双淡灰色的瞳孔里泛起了奇异的微笑来,仿佛是华丽颓废到了极致的幻觉一样,“我的家人就曾这么死了,他们什么都来不及申辩。”他用手肘支着下巴,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也依旧在微笑,“叛国罪,那样普通的、不过有些乐于冒险性格的人会犯这种罪吗?”他看了眼对面的哈瑞费雷泽尔,“那时候也是安全局的人控告了我们,我的父母死了,我从小就隔离在研究所里,维尔克斯先生将我带了出来,我一直以为自由了,不过他却很理所当然地将我带进了另一个牢笼,问我是选择研究所,还是选择走进他的笼子,可是那是选择吗?不过是同一种命运的两种面目罢了。”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他与哈瑞费雷泽尔的另一个相同之处就是畏惧黑暗,在他看来,安静和黑暗就是能够穿透他内心一样地锋利刀刃。

哈瑞费雷泽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手在电脑屏幕上摸索着,打开了显示灯,看到对面柯克利文斯顿依旧精神奕奕,觉得这个家伙真可以用怪物来形容,他摇了摇头,自己摇摇晃晃地到吧台上倒了杯咖啡,想起医生开的那一大堆药还原封不动,就全拿了出来,取出一天的剂量,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吞了下去,克莉丝凯恩眼睛几乎是瞪着看他,踌躇着自己要不要上前提醒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不要这么满不在乎。

“对比分析的结果怎么样?”哈瑞费雷泽尔一面容揉着眉心,一面毫不浪费时间地开始向她发问。“目前对比的例子太少,恐怕还不能做全面评价,但是就目前这几个例子来说,别说你们,就算是国防部的人,对这个结果也会大吃一惊的。”克莉丝凯恩将烟蒂扔进垃圾桶,仿佛有些神秘地笑了,手指点在电脑屏幕,将那些缩略的资料拉开,随手拿出了两艘航空器的三维透视图,指着下面的各项指数说道:“你们看,这些指标多多少少都有些差别,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远远超过了国家标准里规定的误差,这就说明这些根本就不是误差,而且这些差异数据如果输入了公式后,得出的结果就截然不同了。”柯克利文斯顿还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哈瑞费雷泽尔已经完全看懂了,两艘航空器外形非常相似,但是在机翼的流线系数所呈现的效果就很不一样,带入公式后粗略计算一下就能计算出在机翼的大气层阻力对比值为一比一点五,如果再折合成着陆速度和角度,在相同的安全指标下,着陆速度翻成了一点三倍,而角度则增加了七度,在这样的情况下,燃料消耗速度同比减少了十分之一,换句话讲,就是说这些数据再一次向临界值方向移动和靠近了,说明如今这些尖端技术即使处在国家垄断下,国防部航空局给出的记录也已经被打破。柯克利文斯顿经过克莉丝的解释,也明白了八分,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惊讶得无法形容——拉尔夫维尔克斯走私出的这些航空器和飞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其中的高端技术居然已经超越了国防部的最新数据显示?

但是他们的惊讶也没有维持多久,接下来又是八个小时的工作,柯克利文斯顿已经将所有法律相关的事务全都推掉,也不理会事务所频频联系,最后干脆把通讯都给关了,哈瑞费雷泽尔也很多日子没有出现在局里了,这一次又借疗养为由,干脆也不去想局里的事,反正摩根科长已经安排了另一个秘书来代理他的那些工作,但是不久后摩根科长告诉他的消息却让他不禁有些苦恼——威廉利普顿已经从安全刑侦科直接调到了情报科,成为了他的直隶属下,副官和助手,这么一来,那么威廉利普顿势必要经常过来与他交流,虽然目前他正在调查的事并不需要刻意隐瞒他,但是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一时也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拒绝这一安排。

“你有没有觉得他可能就是要借机来参与我们这些鬼鬼祟祟的游戏?”柯克利文斯顿挑起眉毛一笑,像是开玩笑,又似乎有几分郑重地问。“有可能吧。”哈瑞费雷泽尔也不是没这个想法,扫了他一眼,觉得柯克利文斯顿那双透明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寻常很少见的警戒之意,心里也是微微一振——柯克利文斯顿这个人的性格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但是他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无由来地让人心头一紧,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自己不曾想到的东西?他可不觉得柯克利文斯顿是个会疑神疑鬼的人物。

“他擅长的刑侦项目,对于信息方面并不精通。”哈瑞费雷泽尔暂时将这些不安压下,淡淡地回答着,但是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那一次威廉利普顿被人丛太空站遣送回来一事,不禁疑惑那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那时候说要调查,但是因为别的事而随即将之抛在脑后,先在想想,觉得有必要先查查,关于那一次遣送回国的记录,按照规定,安全局与国防部应该都有记录,应当详细地写明原因、结果,如果说是弄错,那么也肯定有更正记录。

“先停一下,我要先查个东西。”哈瑞费雷泽尔让对面快速在军方数据库里搜索资料的柯克利文斯顿停下,柯克利文斯顿不太情愿地退出,抬头看他:“怎么,遇到关卡了?”“没有,我想进安全局的数据库查一项记录。”哈瑞费雷泽尔微有些苦笑,这可真是草木皆兵的时候,他也要开始怀疑自己的朋友了么?他脑袋里掠过威廉利普顿的脸,倒是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其实也不那么了解威廉利普顿。

由于哈瑞费雷泽尔本身就是安全局的人,进入安全局数据库查看理所当然,很快找到了那一栏,按日期向下搜索,然后果然在那一日期下面看到了关于威廉利普顿的被邻国太空关卡遣送回来的记录,理由却并不严重,‘被怀疑因特殊理由入境’,哈瑞看到这个理由,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同时也有些忍住想想骂人,这种活见鬼的理由一年不知道要有多少个,想不到威廉利普顿居然也遇到这种事,他又点了删除记录那一栏,上面显示出第二天这项怀疑就被撤销,护照也恢复效用。哈瑞费雷泽尔有些轻快地呼出一口气,微微揪起的心也放下了,觉得先前对于威廉利普顿的怀疑的确有些疑神疑鬼。

柯克利文斯顿一直看着他,从他神色上也看出了这些记录的结果,却不知为何嘴角反而浮上丝丝缕缕的古怪笑意,手指移动着,在电脑里输入了一组复杂的数据,反正现在哈瑞费雷泽尔在安全局的数据库里查找资料也不会出问题,他就决定进入国防部的数据库里看看,他一向直觉敏锐,关于威廉利普顿忽然成了哈瑞费雷泽尔副官一事莫名地感到些蹊跷,因为那件被遣送回来的事件在安全局和国防部两处都有记录,他至少得查一下这两处的记录是否相符。

国防部记录调出来后,在时间上相差大约是半个小时,说明记录是先在安全局记入,然后在国防部备份,也许半个小时真的不算太久,但是按照现在的数据流通速度,半个小时究竟是怎么消耗掉的?不过柯克利文斯顿虽然有这个疑问,但是他并不想将这个类似子虚乌有一样的推测直接说出来。然而因为一时好奇,他又接着看了下这条记录的源代码,然后呆住了——源代码显示这条记录是后来被插到其余记录中间去的,因为这条记录和其他的那一天的记录并不同源。

“也许我该告诉你一件很奇怪的事——”柯克利文斯顿看了眼哈瑞和克莉丝,皮笑肉不笑一般地慢慢开口,“我发现你刚才查的东西在国防部的数据记录里好像是后来添上去的。”他眼神在克莉丝和哈瑞两人之间移动着,似笑非笑。

哈瑞费雷泽尔心头一跳,却还是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后者耸肩,摊开两手表示自己面对这个事实也没什么办法:“反正我是觉得这是件不寻常的事——这条记录本来不该是后来添进去的才对。”

“你能不能查出那条记录是什么时候插进去的?”哈瑞费雷泽尔许久没说话,脸色阴沉不定,似乎有些犹豫,然而最后还是口气淡淡地问道,仿佛此事对他竟无丝毫影响。克莉丝凯恩走到柯克利文斯顿那边去看了看那条记录,不过她也不太能看出来其中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好,我不确定这种细小的地方会不会留下痕迹。”柯克利文斯顿淡淡地笑了,却又似乎十分自信,熟练地顺着那条源代码的方向追索下去,无数数据从屏幕上掠过,在面对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神锐利得怕人。

哈瑞费雷泽尔听着电脑轻微地嘶嘶作响,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仿佛有什么细小的电流从眼底窜过,使得他的眼神似乎也忽明忽暗的。如果时间不对,那能证明什么?究竟能证明什么?他有些困难地想去将这个结果想象出来,可是脑子里却似乎渐渐地有些空白起来,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找到输入时间了。”柯克利文斯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就像胜利者一样昂起头逡巡着自己的战场,“数据显示,这条记录本该早一周输入里面去,结果却被插写在了后一周周末去了。”

“你说,这个记录在国防部数据库里的时间本该比安全局的那条记录要早上一周?”哈瑞费雷泽尔慢慢地说着,似乎十分仔细地分清了条理才说出来,“也就是说,他根本在前一周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但是一直到一周后才告诉我,他被邻国遣送回来?”他似乎有些不甚相信似地看了眼另两人,而柯克利文斯顿依旧耸肩表示无奈:“你说得都没错。”

“还记得我们合作的时候,有一天你告诉我可能有人跟踪你?”克莉丝凯恩口气淡淡地添了一句,口吻却坚决地似乎下了决心要让他相信什么一样,“你有没有想过跟踪你的人会是谁?”哈瑞费雷泽尔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不由自主地收住了话,她一向不是个容易紧张的人,却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觉出了些无措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脸上失去了血色,只觉心底某处似乎被他的目光刺伤了一样。

“继续工作吧,我想军方的程序员们正在加紧利用这个时间来查找我们的踪迹。”哈瑞费雷泽尔沉默了三秒,声音已经恢复了冷然和淡定,像是无所谓一样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电脑上,然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目光在面对电脑屏幕的时候,眼前闪过的却是种种他不愿意去细想其来源的细节,然而这些细节指向的方向却让他有些悚然,甚至让他有些不敢继续继续想下去。这是不是一条会让他渐渐一无所有的路?他轻轻地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回答不出来。

室内的气氛只剩下沉默,粘稠、无边的能把人逼疯的沉默。耳上的通讯器轻轻地震动了两下,克莉丝凯恩走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去接听,看了下显示,是维尔克斯宅邸的管家。“维尔克斯先生要见你。”比起拉尔夫维尔克斯的温和淡然,这个管家这种僵硬冰冷的毕恭毕敬态度却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好像在他眼里,任何人都要比拉尔夫维尔克斯矮上半截,根本不值得他的好态度,甚至像是根本没将她这个维尔克斯夫人放在眼里。“他回来了?”克莉丝凯恩忍住对突然升起的对这个僵硬管家的怒意,耐着性子问,“我现在在——”她本想说起露丝法瑞尔,然而这个名字在她半张的口中化为了空气,她顿了两秒,像是这才意识到露丝法瑞尔已经死了,重新定了定神,她淡淡地接着说道:“我在基路帕那里。半个小时候回去。”她甚至听到对面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像是连这个管家都仔细地记了下来,她心里不由地涌起烦恶,随即收了线。

“看来他似乎又做成了大笔的生意,回来了正好可以问一问米迦勒华盛顿金融系统破产倒闭的速度。”柯克利文斯顿看她脸色就知道一定是在和维尔克斯宅邸的管家通话,也许只在这个时候她的脸色才回那么难看。

哈瑞费雷泽尔却不知为什么想起了现在已经算是树倒猢狲散的费雷泽尔家族,他即使不贪上百亿的家族资产,但对于一夜之间这些东西就化为泡沫、幽灵一样飘进了别人的账户一事吃惊。拉尔夫维尔克斯,这个人究竟得到了多少的资产?

“我想我们该去见他了,他回来了。”克莉丝凯恩脸色依然不好看,匆匆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摸出烟来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眼底涌动的那点冰冷乖戾之气似乎这才被融化开。哈瑞忽然发现她其实和他的习惯很相似,习惯用这种方式来化解紧张或者恐惧乃至愤怒。“如果不想让拉斐尔再继续在你耳朵边唠叨很久,你最好还是改了这个习惯的好。”柯克利文斯顿微微皱起眉毛,随即放开,淡笑着说道,示意哈瑞费雷泽尔一起从数据库里退出。“我们该走了。”柯克优雅地欠了欠身,好像从法庭的被告席前退下来一样,将自己的电脑折叠起,塞进公事包里,顺势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皱纹,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形容邋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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