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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墓地的召唤
作者:井底之蛙   |  字数:5297  |  更新时间:2013-01-06 21:05:29  |  分类:

武侠小说

一节:公元2224年12月20日

深夜,日本东京某户四口之家,丈夫在客厅看着报纸,妻子在厨房涮洗着晚饭时所用的餐具,儿子在父亲的书房内擦拭着作为收藏品的名刀,至于女儿……由于某些早年的不愉快而在寄宿学校。此时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察觉即将到来的灾厄。

突然,敲门声从玄关传了过来“咚咚”、“咚咚”。一家之主自然而然地合上报纸,将之放在沙发上,起身前去开门。

门后出现的是一位女性。这一点可以从喉咙处看出——没有喉结,但是除此以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女子将自己牢牢隐藏在了一件青色斗篷下,兜帽遮挡了鼻子以上的部分。

“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吗?”丈夫问道。

“我……我是你……父亲的熟人……”女子每开口说一个字一股白色的雾气就会在她嘴边腾起,不禁让人怀疑外面的天气是否是异常寒冷。女子的呼吸十分地急促,她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先进来再说吧。”丈夫是一个心善的人,见状实在是不忍心让女子就这样呆在门口。他侧身为女子让出了进屋的空间,待女子进来后又小心地关上了外门。“来会客室吧,那里比较暖和。”

女子并没有回话,只是跌跌撞撞地跟在家主的身后来到了充满和风的会客室内,勉强地正坐在了垫子上,不过坐法很是奇怪——脚尖点地,是随时都能迅速站起的充满了敌意的坐法。

“红茶可以吗?还是咖啡?”丈夫站在茶柜前沏着茶,出于礼貌询问了一下客人的喜好,他并没有发现女子正在咬紧牙关,心情很是烦躁。“您说是我父亲的熟人,难道有什么要事是与我父亲有关的吗?”

女子以锐利的眼神盯着一家之主落座,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道,“我想借一样东西。希望你能就这样交给我。”

听到如此稍显无礼的问话本要喝茶的丈夫又把茶杯放回了桌上,“那您得告诉我是什么呀。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该拿什么,不是吗?”

女子握紧了双拳似乎更加急躁了,说话一字一顿,每一字都是咬牙切齿地“把、火、舍、利、交、出、来!”

“那是家父的遗体岂有外借之理!”这是给予无礼者应有的回答也是合情合理的回话,但却使一股杀气悄然腾起。

丈夫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他很明确地感知到了杀意,不过长刀就在他身后回身可得的架台上。只要拿到长刀,不管敌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是枪弹还是利刃都无法战胜自己,丈夫有这样的自信。于是他迅速支起了右腿,但是女子却比他更加迅捷。

既非枪弹也不是利刃仅仅是一只手爪,在丈夫的眼中所看到的是一只化为白骨的利爪。女子的五指刺入了家主的头顶将他的头颅按在了茶桌上,“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亲爱的,怎么了!”妻子听到会客室传来的巨响立刻赶了过来,一把拉开了纸制的拉门。

女子连头都没有转一下,只是将手爪抽出头骨的同时随意甩向了妻子所在的方向。一股强风无情地抽在了妻子的右脸上带动她的整个人都旋转了起来。两声清亮的脆响后,妻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女子蹒跚着走出了会客室,就在此时一声大喊朝着她逼近,“啊!”

原来是察觉到异样的儿子就这样拿着刀具冲了过来。看到眼前所见之景的瞬间,失去理智的他大吼着举起长刀冲向了女子。

听到疯狂的嘶吼女子带着漠然的眼神看向了少年,她一扬左手竟空手握住了刀刃,轻轻一翻手便将之扭断成了两截,随后右爪刺入了少年的心口。

儿子瞪着一双大眼扑倒在地板上,鲜血一寸寸向周围蔓延开来。女子转身一步步向玄关挪动,随手将手中的断刃抛向了地板,她像发疯了一样在口中反复呢喃着,“必须快点找到,快点,再快点。”……

外门被漫不经心地一推撞到门框上,发出“嗵”的一声后被反弹开了一点。但是女子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也不需要在意。在这个国家能够威胁到她的人……不存在!

恐怖的黑夜很快褪去,黎明的晨光从窗中照射了进来。少女愣愣地站在家门前,虚掩的大门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爸爸?妈妈?哥哥?”少女一一呼唤着亲人,同时拉开了门,房子里的一切尸体与血迹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嗵”硕大的旅行包坠地发出了一声巨响。少女动作僵硬地走向会客室,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的一切,她脑中一片空白。一股异样的感情从她心底涌起,悲伤、痛苦、愤怒、懊悔彼此混合在一起什么也分不清,最终这一切都化为了一声尖叫:“不!”

二节:尚武市的公墓内有一片成群的无名之墓,有一个人每天都会到访这里,他大约三十来岁,名叫冷千秋,从气质神韵上看应该是某位高官才对。但是中国政府内的人员名单中却没有他的名字,又或是说他的名字不该出现在公众面前。

今天像往常一样,冷千秋静默地矗立在了墓碑前,不一样之处在于他上衣内侧的口袋里除了一块老式怀表以外还多出了三张照片。他怀揣着照片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喀拉”“喀拉”……随着轮子转动碾压过地面的声音响起,一位十五岁的少年走进了墓园。其实“走”这个字有一点并不恰当,少年实际上是由坐下的轮椅承载着的。这名少年名叫夏轩然,不过同僚更喜欢以小说中的某个人物称呼他为“无情”,睿智、强大、漠然。

“冷统领好像特别喜欢和死人呆在一起啊。”夏轩然驶到了冷千秋的身边,转过轮椅与其同向并排而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是未来更重要一些,不是吗?”

冷千秋低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少年一眼后,又恢复了高瞻远瞩的姿态,他置身于过去之中可双眼却直视着前方。“‘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以史为镜可知兴替’。未来是很重要,但过去同样举足轻重。无情,你该不会是忘记了缔造了这些墓碑中三分之二的那个组织吧?”

夏轩然的身躯为之一振,他咬紧了牙关,双手死死地扣住了轮椅的扶手。他怎么会忘记夺走了众多同僚性命的组织,正因忘不了才会更想追求未来——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这次的事又和青衣楼有关。”

冷千秋深吸了一口气又将之慢慢呼出。“六扇门”,自唐朝开始这个机关就制约着整个中华武林,束缚着世界上最为恐怖的暴力。但是五十年前一个组织,千年来唯一一个冲破了“六扇门”禁制的组织诞生了。这个组织不仅仅只是破坏了由“六扇门”建立起的秩序,还把中华武林千年来的所有规矩都给破坏殆尽了。这个组织其名正是“青衣楼”,未曾在历史上留下任何证据,只存在于传说与故事中的梦幻般的存在。“没错,很有可能与青衣楼有关。柳生再未,这个人你知道吗?”

夏轩然合上双眼在脑中的书库里查找了一番。他有过目不忘的异能,所有看过的资料都能烙印在大脑中。一瞬过后他睁开了眼睛。“在档案库看过资料,柳生再未是日本剑道二刀流的高手,传闻是柳生十兵卫三严的后人。他自十七岁出道之日起未尝一败,曾二十连冠日本全国剑道大赛冠军,七连冠世界武术竞技剑斗类项目,换句话说他在他仅参加过的二十七次大规模竞赛中全都获得了优胜,实力属于武者中的顶级……S级。日本国内能曾在一段时间内大肆宣传他,称其为武士道精神复兴的希望。但是柳生再未在二十年前突然行踪不明……到此为止便是表面资料了。事实上他是青衣一百八十楼中第三十九楼的一员,黑社会有名的雇佣杀手,一生可考的犯案三百八十四起,受害者多达一万零五百七十六人。柳生再未毫无疑问是穷凶极恶的大罪犯。不过他在二十年前的佛骨事件中败于当时武派北少林的方丈一禅大师之手,被击毙于禅杖之下。其尸体被少林寺秘密处理因此才在表面社会上行踪不明了。这次的事和他有关?”

“就让我再说一个事实吧。柳生再未确实败于一禅大师之手,这并不假……”冷千秋一句话未完便被夏轩然的话音打断了。

“假的是柳生再未并没有死,而是被少林寺以某个理由藏匿起来了。”夏轩然抬眼与冷千秋自上而下的目光一对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没有任何得意,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资料的漏洞太大了。一禅大师是得道的高僧,曾为了一只不小心踩死的蚂蚁去戒律院请刑。试问一个连蚂蚁的生命都如此珍视的人又怎么会杀人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一禅大师杀了人,北少林又为何不做法事呢?当然资料里有法事的记录,但少林寺的账目上却没有相关的支出。出家人不可打诳语,正因没有而一般人也不会去调查这种事,所以他们没敢造假账。基于这两点我断定柳生再未还活着,最起码当时没有死。我猜错了吗?”

“没,完全正确。真是精彩的推理啊。”话到此处冷千秋得意地笑了一下,“那我就说点你不见得知道的吧。当年柳生再未败北后被一禅大师感化皈依了佛门,在少林寺出了家,作为一禅大师的关门弟子法号……二、灯。不错,正是你的忘年交五年前圆寂的高僧二灯大师。”

“这……怎么……可能!”如冷千秋所料夏轩然的脸色沉了下来,双瞳微微颤抖着。想那二灯大师是何许人也。北少林里被誉为和事老最为慈祥的得道高僧,深受信赖的藏经阁的住持,兴趣是养育花草,最重要的是他可是“无情”为数不多的朋友。夏轩然不相信二灯大师曾是杀人狂魔柳生再未,即便回忆起藏经阁前由二灯大师亲手种下的菩提树,他也不愿相信。要知到二灯大师在火化后可是留下了佛门至宝中的至宝,“火舍利”。一念至此夏轩然脑中突然亮过了一丝闪念。“跟火舍利有关!”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了。可能也有其他情况,但从各方面讲这个几率最大。”冷千秋说着抽出了口袋中久候多时了的三张照片,将之缓缓放到了夏轩然盖腿的毛毯上。“你先看看这个。”

夏轩然接过照片逐一阅览过后皱起了眉头。三张照片分别映照着三具尸体。第一具是一位大约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跪仆于矮脚茶桌之上,鲜血与脑浆从其头顶流出。第二具是一位与男子年龄相仿的女性,她以奇特的姿势仰倒于地,腰部转过近乎九十度,头部则转过了一百八十度。第三具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右手拿着一把断刀仆到在血海之中,断刀的另一节就直直地插在他头颅左上方的地板中。这些景象让夏轩然想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用颤抖地声音问道,“他们是……”

“柳生卫衣以及其妻、其子是二灯大师的……儿子一家。”冷千秋述说着事实心中感触颇多,“二灯大师虽然吃斋念佛十五年,修得了正果,但结果还是抵不掉他手下一万多条性命啊。这就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斯、人、已、逝、嘴、下、积、德!”夏轩然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晰,一怒之下一股真气顺着轮椅直达地面,一圈半径五十厘米的放射性裂纹随即绽开。无情不愧是无情,怒火倾泻后,他的大脑立刻便冷静了下来,“照片只有三张,也就是说柳生桃樱还活着!”

“一家四口唯独就知道她,不愧是未婚夫啊。”冷千秋戏谑道。事情是在大约五年前,当时的二灯大师恐怕已经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他没有什么遗憾只是担心自己小孙女的将来。于是便半开玩笑地说要和无情定一个婚约。当时夏轩然并没有当真还以棋局设赌,结果二灯大师完胜。夏轩然没想到的是二灯大师事后并没有将之当做玩笑,自其圆寂后他的孙女柳生桃樱每个月都会寄信给夏轩然。但是这件事冷千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不会是私自拆看我的信件又或是检查我的电脑了吧?”说着夏轩然朝冷千秋丢过了一个敌视的眼神,他最讨厌别人乱翻他的东西。

“虽然是地下工作者但我好歹也是个执法人员,怎么可能会偷看你一个小屁孩的东西?是二灯大师告诉我的,他希望我能替这桩婚事当个见证人。”冷千秋说着隔着衣衫抹了抹口袋中的怀表,和二灯大师有交情的可不止他夏轩然一个人,“考虑到柳生桃樱现在的精神状态我认为这个任务你去最合适。”

“你是要我以她为饵钓出凶手是吧。丑话说在前头,那六十多封信我可是只回过一封,她肯定会讨厌我的。”夏轩然冷笑着说道

“我又没让你用美男计,只是熟人会让她心安一点而已。无论她是否喜欢你只要日本警方出动,到时不想配合也得配合。”冷千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武功的事只限于中华武林之内。你是要打破这条规矩吗?”夏轩然严肃地问道。

“这个规矩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被打破了!”冷千秋说得不错五十年前自青衣楼出现之日起中华武林的规矩便早就形同虚设了,“时代在改变只有与时俱进才行。如果我们只一味墨守成规还把六扇门权限范围仅限于国内那我们永远不可能击溃青衣楼!”

夏轩然望着冷千秋,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虽然是难以察觉的程度。冷千秋应当如此,不这样的话冷千秋也就不配当六扇门的统领了。不过夏轩然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话说回来,以前出差都是偷偷摸摸的这回怎么那么大气,还有日本警方协助?”

“我师父收过两个外国人的弟子,这事我以前跟你说过是吧。我那两个东洋师弟可是都比我混得好啊,一个叫一藤井树,一个叫松下落海。”说着冷千秋不禁笑了一笑。

夏轩然闻言也少有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现日本首相和日本警视总监居然是你的师弟,这个怎么说好呢……哈哈哈。那这次是他们请我们协助的喽?”

“谁让案件发生在一藤那小子接任的当晚,尸体还让松下看到了呢。”一笑过后冷千秋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以这次的事件为契机我要把六扇门推出国门,若想战胜青衣楼首先就要干这件事。当然,军事委员会那边的批准是已经得到了的。只要能把这件事圆满完结,一藤井树就有把握说服内阁和我们定下秘密契约,建立我们六扇门在日本的支部。然后以日本为踏板就可以敲开美国的大门。只要美国对我们表示支持,我们就能够在联合国上公开身份进而将权限扩展至全球。”

“真是野心勃勃啊。美国吗,希望你不是在与虎谋皮。”夏轩然微微一颔首说道,“好啊,这件事就全权委托给我吧。但是我要以柳生桃樱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冷千秋沉默了一会然后伸出了右手……“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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